第二十二章 旧情
今天跑步,有些心不在焉。
Judy感觉脑袋里乱糟糟的,刚刚跑了一圈就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她停在一颗大树下,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妈,你在喝茶呢?”
“嗯!”
“又打扰您了,最近还好吧?”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不用绕弯子,我今天还有一本书要抄写。”
“妈,丙申回北京了,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他。”Judy没有提丙富,不知道是羞于启齿,还是心底有东西作怪。
“妈早就和你说过,像丙申这么用心的男孩子,已经不多见了;还有一件事你别忘了做,记住一个叫宋青莲的女人,如果有机会见到她,你知道怎么做吧。”
“嗯,我知道。”
Judy有些失落地挂掉电话,她没听到她想听到的回答。她以为母亲还会和以前一样,告诉她做自己就好,趁着年轻好好享受年轻人的生活。
每次和母亲通话,整个过程都不会超过5分钟,母亲骨子里的冷傲和孤僻,即使是面对她也不曾减少半分。母亲从未命令强求过她,每一次都是说一两句话,偶尔才会隐晦的说些什么,Judy每次都会按照母亲的话去做,生怕她有任何一丝不高兴。像今天这样明确的点明,这还是第一次。
母亲当年带着她从上海辗转来到北方,在一个陌生的北方小城中扎根落脚,从未抱怨,也从未说过清苦。这么多年来,虽然母亲一直都被非议,可是她始终觉得母亲才是伟大的女人。
回到现实的问题,丙申和丙富也是她如今唯二的选择了。她的交际圈,狭隘的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同事和简简单单的朋友,偶尔殷勤的客户也不过是过客一场,她的选择圈,狭隘的只剩下两个人。Judy从小时候,就一直告诉自己,她一定要有一个家,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非常疼爱她的老公,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这个单纯而执着的幻想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最近愈发强烈。
丙申,那个她曾经深爱着的男人,对她的好是整个学校都盛传的名声,虽然他也有些缺点,心思格外复杂,但是对她都是一心一意,从不撒谎。Judy曾经觉得两个人毕业后就可以结婚了,却没想到中间发生的误会,让当时纯真的她一怒之下说出分手。这也才有了丙申连醉个把月,做下荒唐事儿,最后更是跑到国外,几年都没有回国。
丙富,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毫无征兆,却带着一种奶凶奶凶的倔强,他的一举一动很像曾经的丙申,只是看起来多了些忠厚,本来Judy打算好了,再考察考察,也该谈婚论嫁。唯独一点,丙富的爱来的如同狂风暴雨,让她不知从何而起,所以这才迟迟没有动作,直到丙申出现。
本来丙申出现,她还抱着一点点幻想,却又被无情撕碎。紧接着是丙富被说出曾经的旧历史,让她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种癫狂的梦境,她分不清楚。
是了,母亲说的对,像丙申一样的男子确实不多见了。多金、温厚、对她好,就这三条,在她三十岁的人生里面,丙申还是第一个。
可是,丙富虽然让她还捉摸不透,可是为何她能感觉到丙富的心意很真,那种呆萌的倔强、无声的霸道和无时无刻的关怀,都像极了一个家庭里面,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呵护。
无奈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远处,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世界挤成了片状的纸人,匆匆忙忙、庸庸碌碌,不经意间就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每走一步脑袋里都会冒出一个新鲜的想法,就会多出一个选项,让她茫然无措。
“怎么了?大清早的坐在椅子上发呆,不怕屁股着凉。”
Judy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伸出手,将温暖的坐垫放到屁股下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包裹住了,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环绕。他微笑的模样,还是像以前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温暖踏实,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用害怕。
“安雅,你还记得以前吗?每天这个时候,你都会到学校的湖边椅子上坐着看书,我每次都是先在旁边看你很久,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是过来陪你的,那个时候你总是说我,又呆又傻。”
“我还记得,有一次咱们去农家院团建,烤肉的时候我不小心被一块碳烫伤了,咱们班就属你最镇定,我记得你当时拉着我就去冲凉水,然后给我擦狗油,我记得当时你用手一点点给我擦的时候特别好,那时候我就想,我这辈子都要对你好,都要爱你。”
“那时候真好。”
丙申坐在Judy旁边,他的外套裹在Judy身上,他并没有将Judy拥入怀里,而是一点点叙述,他们一起曾经的美好。
“后来你一别而去,我一醉一个多月,不知道干了多少荒唐事儿,后来又干脆出国,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见你。可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每一天都特别想你,想你想到有一次还被嘲笑精神病,有一次还撞到树上。”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这才回国,我知道自己犯了很多错误,可我怕,我怕万一我在晚一点回来,你就走了,我怕我这辈子没有你。”
丙申一个人静悄悄地说着,Judy一个人静悄悄地听着,她想起来,那时候丙申淋着暴雨去给她拿雨伞,丙申骑着自行车驮着她狂奔向教室,那时候食堂吃饭的时候,丙申总会让她安静地坐在一边,给她买饭,买红枣豆浆。都是很简单的小幸福,一件件在眼前划过,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安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丙申看着Judy,恳切说道。
安雅双手抱着腿,整个人裹在丙申的衣服里,靠在椅子上呆呆地出神,慢慢地摇了摇头。丙申看到安雅摇头,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他脸色苍白,失神地低下头,不言不语。
“丙申,我们结婚吧,我不想在谈恋爱了。”Judy轻轻说道。
丙申听到这句话,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起头来看着Judy,他脸上还挂着残留的两滴泪儿,突然笑起来,使劲儿抹了把眼泪儿,他抓住Judy的双手,激动地想要抱她,可是又不好惹她不高兴,一时间竟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们结婚,结婚!安雅,我们马上就结婚,结婚!”
“你冷静一点!这是公共场合。”Judy抽出手来,略微有些生气的样子。
“嗯嗯!”丙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狂喜深深压了下去。
“结婚前,有些事情你自己处理好。”那两个孩子,丙家不可能让那两个女人带走,但是既然要结婚,她是不会允许丙富身边有任何有关系的女人,这是底线。
“嗯!我明白,我会处理好一切。”丙申点头,在这一点上他与Judy的想法一致,而且对那两个女人,他没有半点爱意。
“我的工作我会继续做,我更喜欢靠自己的实力获得别人的尊重,而不是成为人前花人后谩骂的话题。”
“嗯,没问题,咱们有宝宝之前,都是你说了算,有宝宝之后,你一定要休息的。”丙申点头,丙家家大业大,就是他名下的公司在最近他的一连串举措中,也开始突飞猛进,Judy想要怎样的环境,他都可以提供满足。但是,前提还是在有宝宝之前,他现在特别的期待,期待两个人的第一个孩子。
Judy瞪了他一眼,丙家的男人怎么对孩子这么情有独钟,这才哪到哪?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处理好这些事情,没处理好之前不要找我。”Judy慢慢站起身来,将衣服还给丙申,“至于丙富,我和他没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什么感情,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埋汰他。”
“我知道,最多一个星期我就能处理好。”丙申现在恨不得马上就去处理,“你要不要搬家?”
Judy摇摇头。
“那我陪你去吃早饭,车在那边。”丙申指了指远处那辆崭新凯迪拉克。
“不用了,我还要回家看书,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