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加州木材商人
戴夫•尼克贝尔是加州的一位木材商,拥有一间相当不错的贸易商行。他的父亲歌德•尼克贝尔是早在淘金之前就移民到加州的,在沙加缅度的郊外拥有一座乡间木质别墅和一百六十亩的耕田。同在三藩市经营旅馆的狐狸老板一样,老尼克贝尔先生同样在淘金热中小小的赚到了一笔。但是他并没有将金钱投入到深不见底的城市中去,二十又去购买了瓦列霍附近的大山——中央太平洋铁路的修建又让他赚到了不少。依靠销售给铁路公司的枕木,歌德•尼克贝尔先生在沙加缅度成为了一位令人尊敬的绅士。
歌德•尼克贝尔于一八七零年,也就是铁路建成之后的第二年与沙加缅度郊外的村庄中去世,瓜分了他的家产:小儿子大卫•尼克贝尔继承了歌德先生的林场和农场,而大儿子戴夫则继承了他的木材生意——包括一间位于沙加缅度的木材铺,一座位于三藩市的码头和一间挨着码头的仓库。
戴夫在经过了五年的管理之后,不但扩大了尼克贝尔木材及森林产品公司在加州的势力范围,还将木头卖给了东部的大商人。这得益于他得天独厚的目光——加州本地的木材生长的太过于低劣,而北方一千公里之外的华盛顿地界很明显高大粗壮的木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需要雇佣一条船,这些粗大的圆木就可以借助太平洋海风的力量一路拖拽到金山湾去。
如今,他又跑来买木头了。
“英俊的尼克”就是戴夫所雇佣的一条帆船,拥有一台十五匹马力的蒸汽机用于进港和收帆。轮船的尺寸不大,也就两百来吨,吃水不过八英尺。搁在往常,她可以直接借着涨潮的海水直接开进港口,贴在西雅图码头上的工厂厂房门口。
但是如今却不行了,她徘徊在码头的附近,一脸的尴尬。
戴夫茫然的看着眼前。要不是附近熟悉的小山,南边熟悉的大河和沼泽滩涂,尼克贝尔先生甚至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眼前是一座大变模样的城市,几乎找不到他所熟悉的一切。
原本高高的悬空在水面上的木质码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坚实的水泥混凝土。支撑码头和城市用的粗大木桩没有了,变成了大块大块的岩石。码头间纵横交错的水道和桥梁也变成了大面积平整的地面。就连那些零零散散分布着用来加工木料的蒸汽作坊也都被拆了个干净,大量的蒸汽机被归置到码头旁边,用来驱动长长的吊杆。
远处原本应该是荒地的地方正在建房子,一栋一栋的挨得很紧,像是战场上横队展开射击的士兵。士兵们之间纵向距离却拉的很开,中间是宽阔的马路——那马路上甚至还能再盖上一列房子。
戴夫觉得自己的这个列字用得很好。
第一列房子是红砖砌成的,外面抹了明亮的锌钡白。它用深灰色的瓦片做的屋顶,斜斜的铺着,成人字形。每间房子都是二层,同时屋子的一侧有一个不算高的方形烟囱。把头的房子的侧墙上用乌黑的涂料画了一个非常板正的阿拉伯数字1。
不错不错,整齐划一,甚是好看。
第二列房子也是红砖砌成的,外面同样抹了明亮的锌钡白。它也是用深灰色的瓦片做的屋顶,斜斜的铺着,成人字形。每间房子都是二层,屋子的一侧有一个和刚才差不多样子的不算高的方形烟囱。把头的房子的侧墙上同样位置处同样用乌黑的涂料画了一个非常板正的阿拉伯数字2。
嗯,整齐划一,很漂亮。
第三列房子还是红砖砌成的,外面依然抹了明亮的锌钡白。它也是用深灰色的人字形屋顶,每间房子都是二层,屋子的一侧同样的位置处有一个同样的方形烟囱。把头的房子的侧墙上同样位置处同样用乌黑的涂料画了一个非常板正的阿拉伯数字3。
你等等,我这是眼花了还是晕船了,怎么眼前出现了重影呢?
戴夫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一直揉到视觉都模糊了为止。他戴上眼镜仔细了端详了良久,终于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
眼前的几排房子他娘的长相完全一模一样!只有每一排的第一座房子上涂抹的数字能够让他们同自己的邻居加以区分!
这是怎么回事?肿么了?
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有哪个城市会让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咧,不怕晚上走错家门啊。
这整的像“赫鲁晓夫楼”同胞兄弟的“夏大王社区”正是夏介的得意作品,号称“一栋房子的样式就能为十万人提供住房”。自打从有人搬进该社区开始,走错家门的事情就时有发生——一直到该社区拆迁修建高层住宅了为止。
不过经常走错家门有走错家门的好处:邻里之间的交流变频繁了,不再相互之间保持距离。世界别变得暖洋洋起来。
戴夫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困死在这白色的建筑群当中。
“突突突~~”一阵蒸汽机特有的声音从船下传来,打断了戴夫的联想。他爬到船舷向下一看,发现是一条蒸汽动力的小巧明轮,船头挂着一面“引水”旗子。
咦,这里也变得正规了嘛?
戴夫很高兴,终于不再和别的船抢水道了。
领航船引导着“英俊的尼克”号商船停泊在后世渡轮码头,距离原本的海岸很近。戴夫命令船员在码头人员的配合下系好缆绳,关闭机器。他踩着从栈桥上伸过来的木板,一蹦一蹦的跳到码头上。
刚刚站稳,他就被一个热情的大汉拥抱了一下。
戴夫自然没有拒绝迎接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好意,他用力的抱了抱对方,然后看向那张自己非常熟悉的脸。
“下午好哇,乔治•布鲁斯!”
“好久不见,戴夫!你一定给我带来了惊喜!”王启年热情的招呼多日不见的“朋友”。
戴夫看着眼前的“好朋友”,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浓浓的爱尔兰味英语,从不修理的络腮胡子和一双灰色的小眼睛。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可戴夫就是觉得好朋友的身上出了问题。
仔细的琢磨琢磨,他还琢磨不出来。
王启年热情的招呼着戴夫往仓库走,先将货物交割了再说。
沿途不断有市民们用戴夫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同王启年交流,这让戴夫更感觉奇怪了~~~总之,这座城市什么都有些不对劲,和三个月前自己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