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风软语龙泉山

风花雪月遵命上前扶起张锦树,替他按摩身上酸麻的地方,又帮着取出塞在他嘴中的那块布条。

张锦树得以脱缚,顿感轻松,扑通一声又向张锡风拜倒,再三谢道:“恩公两番相救,张锦树真不知怎的感谢你才好,往后自当肝脑涂地,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张锡风还了个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行走江湖,讲的是一个义字,扶危济困,更是吾侪的责任。”他对江湖武林的切口知之甚少,仅有的一点常识也是几个女弟子告诉他的。

但他这句话说得还算得体,张锦树又客气了几句。

张锦树神色焦虑,看得出他还挂念着身上的东西,一边同张锡风说话,一边一边去摸藏在内衣里的那件物事,触手处发觉东西还在,取出来之后更见其完好无暇,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谢天谢地谢人,这个东西可比我的性命宝贵多了!”

张锡风见他居然把这个纸包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感到很是不解,出言询道:“锦树兄,什么东西如此精贵,您竟然看得恁般重?”

张锦树叹了口气,答道:“恩公两番相救,恩情似海,在下也没有什么不能实说的了。实不相瞒,这纸包中装的东西确实比我的生命要精贵得多!它乃是一张图纸!”

“一张图纸?”张锡风感到迷惑不解,他来自“生命大于天”的年代,实是不信会有什么图纸比人命更重要。

张锦树见恩公脸上露着疑惑,便点头说道:“对,只是一张图纸!恩公,这图纸可非比寻常,它乃是西域回回巨炮的设计图。据说这回回炮在中都城外进行试射时,曾声震数里,无坚不摧,靼子大汗震惊之余,当即下令要造更多的回回巨炮,来攻打大宋。首当其冲的便是襄樊和钓鱼城。也算是因缘际会,家父于合州钓鱼城外搞到了这样一份图纸,便复制了一份,命在下赶赴襄阳,将图纸交给郭靖郭大侠,以便各方进行仿制,打退鞑子的进攻。”

“回回炮?原来真有此物!”张锡风心中不由一震。

他虽然只是略通历史,但却对回回炮的威力和惨烈的结局略知一二。此时他不忍点破襄阳和钓鱼城的宿命,于是强作笑容,道:“看来蒙古兵已经知道了讯息,是以沿路追杀堵截的厉害,哥哥这单人匹马的,要去襄阳送图纸可实在不易。”

听了张锡风的话,张锦树犯起了踌躇,自言自语道:“这该如何是好?”

张锡风慨然道:“这样吧,哥哥现在既然受了伤,行动起来有所不便,如果不嫌弃,不如就到寒舍去盘旋将息数日,待伤好后我亲自护送哥哥去襄阳。”

“也好,叨扰恩公了!”张锦树虽急于去襄阳,但眼下身负重伤,前路艰难,实那难单独行动,只能点了点头。

张锡风将张锦树扶上车,向张惟孝老先生行了个大礼,道:“仲友先生,晚辈改日再来拜访!”

张惟孝捋须而笑,道:“张少侠何必这般客气!只是几日后,老夫恐已不在此地了!”

张锡风感到奇怪,问道:“老先生要去哪里!”

张惟孝用钢鞭指了指堆放整齐的粮草,道:“老夫为襄阳前线准备了这些东西,不日就要亲自送过去。”

说着说着,白须都张开了,笑道:“想到马上就能与郭靖郭大侠喝酒,这心里真痛快!”

张锡风也笑了:“仲友先生先行一步,晚辈随后也会去襄阳,到时候再拜上!”

张锡风拜别了张惟孝老先生,与雪儿共乘一骑,快马加鞭,穿过几条小河,绕过几座青山,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大片树林,风光旖旎。

六人下车下马,在曲径通幽的密林中穿行了数百步,便到了林子的尽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百余亩的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湖面上还飘荡着两只小小的舢板,放眼望去,绿水泱泱。湖的狭窄处建有几孔石桥,对岸又是一片浓密的树林,薄雾中更远处的青山朦朦胧胧,仿佛蒙上了一层轻纱。

一座精致的山庄就藏在这青山绿水之间。

几个人走过石桥,来到一大座宅院前,立时便有一缕缕清香扑面而来,原来宅院周围的空地上种满了各式的花草,眼下一些红的黄的各色的秋菊正在那里争艳怒放,芳泽人间。

张锡风引着张锦树走进厅内,分宾主坐下。不多时,一位女弟子为他们奉上了两杯清茶。张锦树端起茶杯,顿觉讶异,只见墨绿色的茶叶在杯中打着旋儿,舒展成一个个透明的气泡,散发出缕缕幽香,浅呷一口,只觉得甘冽清雅,显是极品好茶。却见张锡风咕咚咕咚,已将一盏茶喝光,笑着对那名女弟子说道:“谢谢了!相烦再来一杯。”

女弟子盈盈一笑,用紫砂壶给他又沏上一盏茶。张锡风右腿搭在左腿上,歪靠在椅背,一只手拿起茶杯,咕咚咕咚又是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啊的长出了一口气。张锦树见他举止很是不考究,但手下的这四位女弟子言行仪态却都很得体,不由暗暗称奇。

这时,一名女弟子端来一盆清水,小心翼翼的替张锦树清洗了伤口,又用棉签在伤口上涂上一些浅棕色的液体,刚涂上时有一丝痛感,接着便感觉清凉舒适。

不多时,饭菜送来,张锡风让张锦树坐了上席,又极力拉着风花雪月四位女弟子也上了桌,他自己居然只坐在下首。主仆地位天差地别,这种坐法实在是离经叛道。

张锡风朝张锦树拱了拱手,道:“先生莫怪,在下家乡有个习俗,女士优先,姑娘们也都是要上桌吃饭的。”

说话间,他往张锦树的杯中斟满酒,将自己杯中也倒满了酒,端起酒杯敬道:“这都是自家山庄酿的淡酒,寡淡得很。山乡僻陋,招待不周,还请哥哥见谅!”

张锦树举起酒杯,只见杯中的琼浆玉液略带微黄之色,阵阵酒香扑鼻而来。

他一饮而尽,只觉酒浆浓酱馥郁,绵柔醇厚,回味悠长。

不由赞道:“真是好酒!”

张锡风笑道:“敝庄这稻花香酒比之你川中的美酒,那自是差远了!”

菜不过七八道,却烹调得十分精致可口,张锦树不由得大快朵颐,连连下箸。

酒足饭饱,张锡风又邀张锦树在庄内散步,女弟子则拿出几副药去煎。

踏着皎洁的月光,张锦树和张锡风手挽着手,不紧不慢地走着。

张锦树这才有功夫去概览一下这座山庄的真容。

山庄占地约摸六百余亩,其中还有三百亩的水域,除了那个一百五十亩的小湖以外,还有一条数百丈长,两丈来宽的小河如护城河一样环绕着山庄。

整个山庄其实是一座郁郁葱葱,被青山绿水环绕着的岛屿。

徜徉在庄中,只见这里有树,那里有水,红花处处,绿草如茵。路边偶尔会有几根木头杆子映入眼帘,顶上嵌着一个椭圆形的盘子,里面似乎装着火烛,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将周围的地面照得皎皎如月。

山庄真是布局精巧!

除张锡风和四名女弟子外,山庄里另有女仆数名,庄户数十名,家务和劳作基本都是他们干的。

张锡风介绍说湖对面那数百亩良田和树林也是自己山庄的产业。通算起来,整座山庄占地约有千亩。

两个人散步回来,药已煎好,女弟子便伺候着张锦树服下。

见张锦树一脸的疲惫,张锡风笑道:“哥哥乏了吗?那小弟便安排房间让哥哥歇息!”

他转身对身旁的一名白衣女子说道:“月儿,你带锦树哥哥去他的房间!”

“是!”月儿应了一声,躬身对张锦树道:“先生,请随我来!”领着张锦树向厅后走去。

过了一会,张锡风满脸堆笑的望着余下的三名女弟子,此时旁边再无旁人,几个女弟子便伸手摘掉了遮面的面纱,一张张活色生香的白嫩面庞露了出来。

张锡风望着眼前的国色天香,呵呵坏笑道:“好妹子们,咱们一起到后厅再耍耍,如何?”这时,月儿安顿好张锦树,也回来了,于是大家都逗起乐子来。

风花雪月虽然平素里恪守着礼仪,静若处子,人见犹怜,但也不是不懂撒娇狐媚之术。要知道,她们的旧主人荒淫无度,平日里花天酒地,她们自然也被调.教出一身娇媚冶情,伺候男人的本事来。

此刻她们四个听了张锡风的话,便嗲嗲地发出一片娇媚之声:

“公子师父!公—子—师—父!”

“少主!我的好少—主!”

娇声柔语中,张锡风连骨头都酥了,他微微抬起两臂,让四个女弟子争相搀拥,在一片娇笑娇喘中,被拥进后院百花厅。

五个人并肩坐在一条长凳上。长凳前的条桌上摆满了各式瓜果茶点和一壶酒,旁边放着几个酒杯。

那位叫风儿的女弟子坐在张锡风的右手边,嘻嘻一笑,拿起桌上酒壶,将一只酒杯盛满,递到张锡风面前,娇声劝酒:“少主,再喝一杯吧!”张锡风对她爱怜之极,便伸手拢住她的腰肢,顺便在屁股上轻拧了一把,调笑了一声:“我的小心肝。”便牵着她白皙温软的玉手,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呵呵呵地笑了。

那位雪儿则摘了一颗紫紫的葡萄,小心剥了皮,来喂给张锡风吃,道:“少主,来,吃一颗!”张锡风扭过头将葡萄吞下,还未吐出籽,雪儿便娇媚问了一声:“甜吗?”张锡风心中舒畅,将葡萄籽含在口中,坏笑道:“没有你甜!”拢臂搂住雪儿的头,轻轻拢到唇边,“啪”地在她颊上亲了一口。雪儿格格浅笑,轻推了张锡风一把,嗔道:“讨厌,少主!”却呵呵呵地笑开了颜。

张锡风又得意地在风儿脸蛋上轻咬了一口,然后扬着右脸,眨眼向雪儿示意,雪儿懂事地伸头过去,在他胡子拉茬的右脸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花儿和月儿也各自侍奉张锡风饮了酒,喂他吃了水果。

接着四女又替张锡风按摩,张锡风上下都被女弟子们的温软玉手摸遍,浑身筋骨无不舒坦,全身毛孔无不张开,当真是爽利之极!他乐到极致,不由发出阵阵欢畅的笑声,这笑声与四女银铃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曼妙的宫商角徵羽乐章。

“美貌、娇媚、沁人心脾,这才是我要的女弟子!”张锡风心道。

多日来,他一直强压着胸中的爱火,心里明明被这些美女占满,平日里却总是装着正经,确实没多少情调。这样肆意闹一下也好。

风花雪月自被前少主抛弃后,也好久没这么闹腾了,一个个也是心跳加速,满脸绯红,都满心期待着能得到这位公子师父、尊上、少主的临幸。

却见张锡风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风儿感到有些奇怪,壮着胆子问道:“少主,您怎么了?干嘛唉声叹气的,是我们几个惹您生气了吗?”

张锡风幽幽道:“你们哪里惹我了,您们四个姑娘都好得很,我很是喜欢。我是在想,今日咱们如此快活逍遥,却不知将来的日子会如何,担心这快乐过不长久,怕有一天你们几个会弃我而去。”

风花雪月听得此言,一起跪下行礼,叩首道:“只要少主不嫌弃贱婢,贱婢们甘愿永远服侍少主,至死方休!”

张锡风连忙扶起她们。他听到“死”字,触动了心中的隐伤,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急道:“你们千万别再说那个字。我好喜欢你们的,我要你们永远活着,永远陪着我,永远好好地活着。”由于过于激动,他的声音竟然微微发颤。

风花雪月见少主动了真情,心中感动极了,一个个眼中都噙着晶莹的泪花,侍立在张锡风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