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缘起
一生,到底有多长?
何为七情?何为六欲?
清朝乾隆二十一年,傍晚,在京城的西山上依时传来了阵阵清脆的笛声,西山余脉,那一片似血的枫叶,如同被残阳沾染了一般,红得妖娆,漫山遍野一片恬淡,宁静,天下间,似乎安静得只剩下那淡泊精纯的笛声。
西山断崖,一刚劲瘦削的背影,颀长潇洒,带有一股子生人莫近的气场,那质朴淡泊的旋律便是从那背影横在嘴边的竹笛之中流淌开来。
半个时辰后,笛声戛然而止,只剩悠悠的回声缭绕在薄雾之中。
竹笛的主人双手洒逸的往后背负,修长的五指握住竹笛横在身后,似乎正在沉思。
那背影洒脱孤傲,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看清,到底是何等容貌,才能配上如此气质。但如果仔细一看到那吹笛之人的模样,估计十有八九会忍不住笑出来————笛子的主人有一个潇洒的背影,却长着一张纯真稚嫩,又可爱难当的娃娃脸,与那颀长的身形毫不搭杂。
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目空一切,淡漠的瞳孔,除了夕阳的血红,映照不出任何的色彩,那高挺的鼻梁,嫣红嫣红的樱桃小嘴外加上那粉嫩粉嫩的腮帮子,皮肤水嫩堪比豆蔻少女,如果他的表情不是冷得结冰,估计任谁都会忍不住上前捏捏他的腮帮子,再亲他一口,可惜除去这种可爱讨喜的脸蛋,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孤高冷傲的隐士气质,让人无法琢磨他的心中,到底有何想法。
太阳早已红透一张脸下山去也,天边只剩下那似锦的晚霞。晚风徐徐吹拂,如此的平静悠然。
同时,在他身后三丈远的地方也站着一条纤细的人影,绝美的脸上尽是柔情与痛苦,悠悠的开口,“六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汪姑娘,她不会喜欢你的,放弃吧。”
不知何时,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俊美男子。美艳女子闻声一震,脸上立刻恢复一片漠然,除了他,谁也不配看到她真实的一面。
“我说过,除非他亲口跟我说他不喜欢我,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他若是喜欢你何必要让你等六年呢?他大哥也说过打自他出生以来就不曾说过一句话,说不定他一辈子也不说话了,你也打算等下去吗?”俊美男子激动的握紧拳头大声怒吼,“他有什么好,让你一直如此眷恋?”他不甘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冷冷的说完,美艳女子在看到断崖上那背影洒逸的飞身离开后,也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
俊美男子眼底的怒意慢慢褪去,夜色的笼罩,让他那澄澈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深沉的雾霭。
宏伟大气的庄亲王府,饭厅的设计却只是如同一般富贵人家,并无太多的纸迷金醉,因为,这是庄亲王府的成员每天最齐聚一堂的地方。
晚膳时间,众人已经就位,从西山回来的冷漠少年慢条斯理的坐到饭桌边那个唯一的空位上,开始吃饭。
满儿看了看允禄的那张娃娃脸,后者一脸冷漠,又看了看自顾自吃饭的那个跟他老爹样子和表情都一模一样的家伙,咕咙了一句,“果然是父子。”其他人立刻笑翻————要是不像父子,某人早就被抓狂的庄亲王‘干掉’了,哪里还轮到她在这里发表“评论”?
“我说弘昱,你也二十六了,你的几个哥哥都已经有妻子了,姐姐也嫁了,你看你是不是也应该成个家回来让我看看呢?”满儿贼兮兮的凑到冷漠少年身边,笑得一脸算计。
后者依然继续吃饭,对亲娘的话置若罔闻。
果然有这样的一个儿子等于没有,满儿努了努嘴,继续坚持不懈的对儿子发动进攻,不,表现母亲伟大的一面,“有喜欢的姑娘吗?还是你想自个儿找?”
“........”左耳进右耳出,弘昱继续吃他的饭。
“你就吭一声吗?”鼻子用了的吸了一下,语气无比恳切,众人却隐隐嗅到一股暴风雨来临的征兆。
“........”弘昱充耳不闻,继续吃他的饭。
“爱新觉罗.弘昱!”与刚才的恳切语气相比,这一声怒吼几乎把饭桌的饭菜都震翻了——暴风果然雨来临了。
双儿,弘明,弘旭,弘曧,兰馨等一干人等每人拿一碟菜,一碗饭撤出饭厅,等待暴风雨过境。
经验告诉他们,一旦额娘叫老四的全名,阿玛必定会跟老四风风火火的大干一场,结果肯定是他们这些“三脚猫”遭殃,没办法,谁叫自己当初不勤奋一点练习呢?虽然这身武功跑江湖没几个对手,但对于府上那两个冷血的家伙来说充其量叫做三脚猫,武功不如人活该被打。
果然,他们前脚踏出饭厅,后脚还在半空,那对“父子”打起来了。看他们的招式招招狠厉,与其说父子,倒不如说仇人更贴切......
一刻钟后,当众“三脚猫”回到“战场”时,一片狼藉,再看看那对“仇人”,还在打,战场由饭厅一直波及到后花园,“轰”的一声,侧楼垮了一半,“哗啦.....轰”的一声,沁水亭也寿终正寝了,可是两个人依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半个时辰后—
“塔布,快...快去请太医,快呀。”满儿慌张的大叫。允禄受伤了吗
?不,是他的复制版被他打成重伤了。
“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听我的话,我是为他好啊。”满儿低喃,“虽然他的命里是有一个值得让他付出全部的人,但已经六年过去了,我真的很担心,老爷子,你说那人会不会不出现了?”
“缘分来的时候他自会遇上,何不静观其变?”允禄淡淡道,“无需操心,一切交给我。”
“好。”虽然成亲多年,然而允禄的每一句话依然能抚平她心中的不安。但,能不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