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情伤

一切尘埃落定，房间静寂，余下血腥味在空气中叫嚣，经久不散……

床上的叶长离双眸无神，怔怔的望着床顶，一如断了线的人偶般，再没有一点生气，他静静的平躺在床上，因为剧烈的动作和粗暴的顶入，细瘦双退到现在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轻抽着。

若是在辛颜面前，他必定要拉着辛颜的脑袋又亲又咬的不肯辛颜离开，而此时他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更加不在意他不断流血疼痛的地方……

上官细喘着，终于视线落在叶长离紧握的直至破裂流血的手上，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处的伤口……

他何尝不知道现在他和叶长离之间不过是因为一场交易，只是这样的反映终究让他的希望灰飞湮灭。叶长离的心中一直都想着那个死去的妖，情事中那人生疏的反映，惊恐的面容，咬碎的嘴唇……

上官手移至叶长离的脖子，双手撑在他的上方，手背轻轻摩挲着他苍白的面孔：“叶长离，你现在在想谁？”

“哈……”

叶长离回过神，愣着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破裂流血的嘴唇动了动，突然淡淡的笑了起来，这笑的哭，这笑的疼，他说：“自然是你啊，昼华……”

上官手一紧：“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敷衍。”

“可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一把抓起叶长离自己掐的几乎穿洞的手：“即使你有思想准备，即使你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你还是抗拒我，你的身，你的心都在抗拒我，我要的是从前的叶长离，从前笑唤昼华，温存多情的叶长离，不是这样的虚情！”

“呵……王爷您记性真不好，那个从前笑唤昼华，温存多情的叶长离我不是说过么，他早就死在当年的黑牢中了，自你说出那句好聚好散的时候，那个叶长离就死了。”

上官死死扣住叶长离的手腕，叶长离也不喊疼，白着一张脸喊道：“你说你明白我要什么！我要的不是你死一样的身体和心！”

“呵……”叶长离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拿着更本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右手摸上上官的脸。

“你说你对我难忘，难忘的到底是这身还是那颗从前我对你义无反顾的心？”

“当然是……”

“若在意心你问过我牢中是怎么过来的吗？你问过我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叶长离的面部笑的很淡然，一切都好似在轻描淡写：“你知道么，牢中狱卒都以为我不过是用身子取悦的你，如今没了法力的妖精，他们如何对我需要我对你细细说来么王爷？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被关在地下洞中，而不是和其他犯人关在一起？”

“你知道我脸上的字一共刺了多久么？你知道我中间痛晕几次么，人都说烙印为酷刑，烙印也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情，比起刺进骨头的痛苦，我宁愿烙印……”

上官脸色惨白，看着叶长离，他全身赤裸，脖子间的白色裹布已经全数变红，他紧绷反抗的身体使得伤口再一次扯裂，满身血污布满他雪白的身体他面如常人，此刻的叶长离，宛如地狱而来的厉鬼。

——面容带血却笑的凄凉。

叶长离满是血的手在上官干净的脸上留在血污，继续道：“我用几年时间建立起对你的抗拒，我想把你忘却，当我真的做到了，你却出现了，且非要我在一夜之间拆毁它，你可知……”

叶长离的左手捂住胸口。

“你可知这里有多痛……”

叶长离望着上官，若说当真一点都无情，是决计不可能的。

“当时的我以为没了你我就该死去，可是整栋楼的性命却要我一人背负，除了选择忘记你，恨你我没有其他选择！”

叶长离用力挣脱上官的束缚，双手捂住双脸声音开始失控，没有撕心裂肺的声音，却让人听着撕心裂肺：“我在牢中受尽酷刑的时候你怎么不出现……我当众游行被人唾弃的时候你为什么冷眼旁观……我身在深山苦不堪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日夜盼望，夜夜梦醒的时候，我的王爷，你又在哪里？”

良久的沉默，叶长离慢慢做起，望着上官，如隔世般无情。

陡然的双手打在上官的胸膛上，一如积压太久的委屈一起脱出，一如夜夜睁眼天亮的苦楚一并倾出，叶长离声嘶力竭，双眼通红，惨痛的陈年记忆被无情唤醒，让他的四肢百骸瞬间冰冷：“如今我已然重新开始我的感情，开始我的生活，你为什么又偏偏出现！你该在的时候怎么不在？！如今你又来做什么？！做什么？！”

“上官，我恨你。”

叶长离仰着头喘着气，几下间竟是要将自己堵死，渐渐平静后，叶长离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上官……

“是你毁了我，是你……”

大约是先前的话用了太多的力气，身心俱疲的叶长离双手最后一次无力捶在上官的胸膛在，终于再一次倒了下去……

倒进他自己的血泊中，为了那妖，他倒下两次，一次为了寻他，一次为了救他……

只是这两次那只妖都未见到。

上官慢慢抱住叶长离，几乎是颤抖着的：“你当真以为我对你无闻不问，不闻不问……”

“你以为没有我在暗中护你，你是如何逃过那些大内的高手的毒手的，你可知我为了你我损失了多少暗卫，为了你我在烨钦面前低过多少次头？若我不是时常遣人让欣姨送东西东西与你，你一人又如何在荒野中活下来……”

“长离，你总把我想的太像一个王爷。”

怀中的人软弱无力，几天下来，瘦的不成样子，脸色苍白满身是血的搂在自己怀中竟然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在上官回忆中，这句躯体本该是温暖的……

“若你这些话，说的再早些，若我还没去过那边关看过世事无常，人生短暂，或许我会放手，像我从前般躲在暗处，只要你平安便好，只是长离，晚了，都晚了。”

“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上官用力的搂住叶长离的身子，托着他的脑袋，将头埋在了他的颈间，叶长离的颈间早就被血浸染，上官弯着背脊，拥着怀中早已失去意识的人，声音带上了些许哽咽：“你的辛颜，我已经下了毒手，你的山中小院我已经烧毁，现在的我，已经不能放手了。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把你的一切毁了。”

“如今，我只能骗你一辈子，宁愿让你以为那人不要你，宁愿伤你一辈子，也是断断不会让你知道实情了……”

长离，我们都变了，可我的心却依旧没变，我不怪你变了心，那个人带着你走过我给的悲痛，你动心没错。

原是我不好，当时没有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