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约定

“不是人？”陈瑜走出红叶石楠的灌木，红叶艳艳，称得那人越发的冷冽，脸上却似在开玩笑般的说道：“莫不是妖了？”

“正是。”眨眨眼睛，玉妖坦然，如他父亲一般的一本正经。

“我从不信鬼神妖物之说……”陈瑜定定看着眼前少年，言下之意是不信的。

玉妖沉默了一会，虽说经世不久，但是他的父亲爹爹却都是喜欢看书的人，所以他现在看过的书已经不亚于一个平常的人一生的量，本来是想看看这人知道自己是妖后的反映的，只是这世上的人不都如叶长离那般的不正经，知道是妖了还不免动手救一救。

想了会，抬头又看了看面前的男子。

“你既然不信那便不信吧。”微微垂首，“那你站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听也应该听到了，爹爹他是有了主的人，你可是没可能的。”

这小人胆子到时很大啊，苦笑道：“我对你家爹爹没有什么想法……”

玉妖步步紧逼，显然不信：“哦，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陈瑜难得耐下性子：“验证。”

“验证什么？”

“‘你家爹爹说他有心上人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撇撇嘴，玉妖径直伸手拉住陈瑜的手就往山下走去，既然已经说明了，那就更加不能让这人留在这里了，父亲叫自己出来就是为了赶人的，可不能怠慢了：“都听见了，那你先下可以下山了。”

“……”

陈玉愣了一下，少年动作太突然，自己竟就这样由着别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来抓住自己的手带着自己走了？

看着少年白皙纤长的手指紧紧拽着自己的手腕，皮肤相触，能感觉到少年刚好的温度，带着玉般的细腻，阳光正好的照在那略微泛白的骨节处，然后视线上移，只看到那摇晃黑发中泛着光芒的肌肤——纯净剔透，配了他一身简单素衣。

不知是那对话的原因还是因为刚刚在红叶石楠灌木中听的那若有若无的情话，陡然之间，口无遮拦：“他们俩个在里间做的事情你好似很了解。”

“也不算了解，父亲没让我看过……”

玉妖依旧拽着那人的手腕自顾自的往下走去，只是那语气中似乎掺着些失落……

失落！

陈瑜嗡的一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还在梦中，这样的人，当真是稀有：“这种事情自然不能给你看。”

“可我不小了。”

“……”

一概原本的正经，陈瑜斜了斜嘴角，原本严肃的脸只因为一个动作，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邪魅，宛如夜叉般的摸了摸身侧的佩剑，那平日里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却看着那少年背影的眼神满满的兴致。

这少年太过坦然，坦然到肆无忌惮，但是那张脸，那种声调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无比出尘，丝毫的不加遮掩的纯瑕……

陡然想到当时步入院中看到的叶长离。

闲散的，慵懒的拿了本书，倾了一脊背的黑发顺在一边侧着脸的画面——那人也如这般坦然，坦然的接受，坦然的放手，坦然的承受……

陈瑜略微喃喃：“倒真像是叶长离教的出来的。”

本来还在疑惑这少年到底是哪里来的，现在却变成了感慨叶长离的教育成果。

“父亲说像爹爹好。”

“这世间男人和男人的感情很少。”

灵活挣脱少年握住自己的手腕，陈瑜几个跨步与玉妖并排往山下走去。

“这世间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未必比得上父亲和爹爹那般。”

“呵……”

真真是口无遮拦的：“你这性子下了山估计要吃亏了。”

“下山？”

玉妖侧脸看了看身边的男子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是突然定住脚步望向陈瑜，看着那张脸，眼神认真，似乎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就能看到那大千的世界……

陈瑜看眼前少年，勾嘴笑笑，他还是挺喜欢这个略显稚嫩的少年的，只是他却不知，玉妖来世间不过几月，他的塑造性不知是常人几倍，在妖的世界中，那一转眼能改变的太多，再见面可能已经不是这张脸，可能已经换了心脏，得了一个重生。

而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用全身的伤来体味那世间的人心叵测。

此时的陈瑜也不过觉得此时的一举一动源于对一个少年的好奇或赏识，没有丝毫着意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若是有天你下山觅生没有头绪可以来寻我。”

松手，五指间只留下那发丝柔滑的感觉：“我姓陈单名一个瑜字。”

“去哪寻你？”

这世间，这个摸着自己头顶的人，是第二个，第一个是他的爹爹，所以那句去寻似乎特别随意的就出来了，因为这一个亲密的动作。

同时语气在望着这个人的时候不知不觉放轻了语调。

看着少年的表情，想来是真的从小不问世事的，陈瑜道：“来顺安寻我。”

“书中若是相送，总该给个信物。”

“现下难道不是你在送我？”

“但你要我去寻你的。”

“……”这不要脸的性子估计也是叶长离给教的。

只是思前想后的，确实自己的举止有些突兀，明明才是第一面，却要人家来寻自己，想了想身边却似乎只剩下那枚左仪玉……

左仪玉，得者定天下……

这朗朗日头下，一个散着头发的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素面朝天，面上带着那浅浅的笑容，纯净的眼睛宽大明亮，却是溢满了狡猾，活像只正要偷腥的猫……

宛如奇遇。

无奈笑笑，若是被这天下知道，他名震天下的左仪玉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作为一个信物给了这样一个无知少年，想来要大乱了。

将玉佩递给玉妖：“这玉佩与我重要，希望成为你我之间的秘密，并且若是将这个赠与你，你两年之内必须要归还，换句话说，也就是你两年之内必须要找到我，你可愿意收？”

眯着眼睛望着阳光下的玉佩，全身剔透，伸手指尖略微触那玉身，只在那一刹那，肌肤似与那玉融合宛，静谧如能看到前世之身……

“这玉……”玉妖瞪大眼睛喃喃。

看见眼前的人完全愣在原地，就好似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陈瑜眼睛一沉，另一只手握上腰间佩剑，声音却淡然问道：“这玉如何？”

“绝世好玉！”

“呵……你到识货……”不知为何，隐隐中松了一口气。

玉妖没有察觉对方的小动作，只是径直拿过了对面人的玉佩爱不释手，这下是应下了：“两年之内，我定会去寻你。”

陈瑜讪讪给出了一个笑容：“望两年之期……”

你还如这般出尘。

这世间杀戮太多，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或许你本不该下山的，但是，我很好奇你在接触这世间之后的形态……

转身，男子继续往山下走去，玉妖站在原地望着那人渐渐隐去，倒不觉如何，只是摸着手中软玉，触手生温，当真是好东西……

自己身为玉妖，最喜欢最喜欢的莫过于玉制的东西，陈瑜这个玉佩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给对了人了……

这江湖很多人为了这玉的背后的价值完全忽视这玉本身的价值，可能到了玉妖手中才是真正的将其看作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

陈瑜立于小径中，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道：“你还未说你的名字。”

“……”

玉妖盯着山下的人，突然想到自己好像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

玉妖？

眯起眼睛，似乎不满意……

宝儿？

这未免有些过了，这是父亲和爹爹才能叫的……

微风吹过，玉妖扬起嘴角：“待我见你时再告诉你。”

上头少年朝自己摆了摆手臂，宽大衣袖滑落手臂，干净白皙，在那暖暖阳光中异常的夺目，仿佛每一处都如玉制般的纯粹，黑发飞扬，在那绿色中泛着光芒，粉嫩的双唇旁恰好有不知名的野蝴蝶划过，一眼惊梦……

或许真是梦……

陈瑜笑了笑，转身隐去了身影，也好，如果实际恰当，我也希望那时你能知道我的真名。

这玉，这人，这妖，或许远没有这般简单的人生，因为一旦定下了日期那么必定有什么将被改变……

这世间难有巧合。

最近更文肌跟打了肉毒素一样无力，淡淡的忧伤，让你们久等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