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寿命

前路漫漫，路已铺好，所以叶长离的心情极好。

夜幕刚降临，将宝儿放置在旁边小厢房中，叶长离就拉着辛颜一起在木桶中泡出了他口中嚷嚷的鸳鸯浴。

只是在叶长离宽衣解带的时候辛颜看着叶长离消瘦的身子上布满的红痕皱起了眉头，倒是叶长离像习惯了似的看都不看跨进了木桶中戳了戳辛颜的身子，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泡了起来……

由于叶长离身上的伤，所以水不是很烫，叶长离惬意的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面容沉重的妖说：“你要看不下去就别看，或者你像上次那样医好我。”

“长离……”

“嗯？”叶长离抬头。

“那样会折你寿命的。”

水雾中，叶长离睁眼，发现对面的妖无比的认真的看着自己，那妖如此正经接着说：“当时我怕你撑不过去，所以如此，也让你好受些。”

当时他只是不希望这人就这么死去，所以没有顾虑的这么做了，当时叶长离的寿命与他无关，现在似乎不同了……

说着辛颜移动身子伸手将叶长离揽进怀中，十指微长的摸向叶长离胸膛上的红痕。

两人坦诚相待，却丝毫没有任何淫靡之色，反倒是给眼前的辛颜添了几分禁欲之色。

他指尖沿着叶长离锁骨处的红痕慢慢往下，动作轻缓，带着些许温柔，在接近乳头的地方动作却慢慢色情起来，变着花样，打着圈圈，流连在有些肿胀的乳头处……

叶长离垂着眸看着辛颜那纤长白皙的指腹在自己身体上徘徊，时不时的撩拨着自己胸口的突起，明明长了这样一张如此丰仙道骨的脸，却做尽了这世间最撩拨人心的事情……

气息渐渐的在那手指间变得凌乱，叶长离一把抓住那只捣乱的手指问：“你说的减我寿命是怎么回事？”

反手将叶长离的手抓住，看着那人在自己手下显然已经动情的脸，辛颜格外的满足：“我动手医你，有违天理，但是动用的却是你本身的治愈能力，就仿佛将你本该受的苦痛的时间减去，自然寿命会有所影响。”

“减我得多少寿命？”

叶长离嘴角微勾看着辛颜依旧不老实的手，似乎再说着家常而不是自己的寿命，这般云淡风轻不以为意，顺带还拍开了辛颜还想欺上来的手嗔骂：“今晚不行，你又想让我血崩么？”

虽说笑了笑，辛颜倒是老实了：“什么血不血崩，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姑娘家了。其实我不是很清楚，多则几月，少则几天，看你的造化了。”

将手贴住辛颜精致的面颊，身子微微往前，似乎有些疲软的将辛颜抱住，叶长离温柔说道。

“你呢？会有什么影响吗？”

辛颜身子微微僵硬，他从没想到这人会问这样一句，他的生命他从来不做担心，甚至有时候无聊到了嫌弃的程度，只是人的寿命如此短暂。

他从没想过有个人会将自己抱在怀里，用他斑驳的身体将自己护在怀中问自己，你呢？

任由水中的人将自己抱住然后赖在了自己身上，辛颜隔着那人的脑袋看到了水中自己的双手，似乎在颤抖着不敢去搂住怀里的人……

他的背上布满了伤痕，红艳似乎要滴出血……

片刻，手还是搂上了那斑驳瘦弱的背脊，他说：“对我不过是法力的问题，几天就恢复了，耗得是你的寿命。”

懒懒蹭了蹭辛颜的脖子，那妖听见那人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别在意，我不介意那种东西，若是减你寿命便不好了。”

“叶长离，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活。”言外之意即使减了也根本对他没有影响。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已经活了很久了。”

辛颜将自己靠在木桶边缘，望着天花板声音有些清冷：“快五百年了。”

“哦。那你知道我能活多久吗？”

“我不知道，我的修行还不够看透人类的寿命……”

“哈……那就好，欣姨说我是要长命百岁的……”感觉叶长离抱着自己的劲道越来越松，辛颜一把搂住叶长离的腰。

“别睡着了，水要凉了。”

“若我长命百岁，你估计要吃亏了。”

“为什么这么说？”

“往后我白发苍苍，还是要麻烦你照顾我，你可不能嫌弃，不能始乱终弃，记得要时常抱抱我，亲亲我……”

辛颜沉默的听着叶长离趴在自己怀中唠叨着，诉说着，想象着他的耄耋之年，千叮万嘱自己不能抛弃他，声音轻柔，辗转着仿佛将他的一生给了自己……

实际上，叶长离是真的把他的一生托付给了辛颜，若是辛颜半途将他抛弃，那么就真的完了……

说着说着，那人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仿佛说了很久，久到水已经凉了……

“辛颜……”

“……”

“我想你了。”叶长离说，我想你了，他的思维一下子跳的太快，辛颜想了很久，才觉得叶长离应该是在见面时的那句憋到了现在。

辛颜安慰似的拍了拍叶长离的后背说道：“明天可以回去了。”

“可是我回去就回不来了……”

“……”

“回不来了……”

“我知道了。”

“辛颜……”

“……”

那人的声音越来的越来的悲伤，在静谧的房间中流淌着，辛颜搂着叶长离眼神静谧的看着后面的屏障慢慢感觉那人埋在自己颈间越来越安稳的呼吸声。

这次，叶长离依旧选择一个人承受所受之痛，没有将一丝一毫的苦痛透露给自己，也就只是在这累极的时候，这人才会对着自己露出这脆弱的一面……

辛颜握了握自己的手掌，他几乎快忘了——他是一只修行了近五百年的妖。

在这人的怀中，似乎他才是需要被庇护，被宠溺的存在。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妖这件事了。

将人抱起来，辛颜略微施了点法术将叶长离身上的水蒸发，然后抱着他走到了床边轻轻将他放在被褥上……

视线却停留在叶长离膝弯处的抓痕上……

辛颜承认叶长离的事他不能管的太闲，毕竟自己依旧停留在妖的位置上，只是辛颜却沉默的站在一边呆呆的看着那白皙腿弯处鲜红的抓痕……

看了许久，沉默了许久。

想必有什么人用手这般用力的扣住让他的膝弯打开了他的双退，如自己从前做过的一样，说不定是那个叫上官昼华的人……

辛颜从前绝对不会想到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为凡间的琐事伤神，为这样一个人烦心。

第二天清晨，叶长离依旧带着那纱帽背着行囊，只是这一次旁边多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牵着手的小孩。

该告别的已经告别过了，所以今天这一次的挥手宛如这世间最为平凡的离别……

只是这一次却如叶长离的名字一般，他不过是经历了人生中的又一次长离。

第一次是与他的母亲，然后是与上官，再者是与这小楼，而这一次似乎是要与这世间长离……

叶长离牵着两只妖走过这热热闹闹的集市，路过一家比较冷清的店时给他们一人买了一件现成做好的衣服。

包裹大了一圈，叶长离又把行李自作主张的分出一半给了辛颜，然后又牵着他们继续往里面走，路过买糖葫芦的小贩时，每人手中又添了一根红色的糖葫芦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色泽。

糖葫芦吃完时，叶长离又在菜场的外面买了几只吵闹的小鸡仔。

小鸡仔估计是感觉到了身侧的辛颜本体是只凶猛的野兽，所以一路都在笼子里唧唧叽叽喳喳的叫着，吵得长离对于要不要扔了这一笼小鸡仔犹豫万分……

于是在出小镇的时候又买了一人一根糖葫芦，叶长离对着两只妖说是用来缓解的心情的。

辛颜觉得是那人自己馋了找的借口，宝儿觉得爹爹真是世上最好的人……

第二根糖葫芦吃完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叶长离脱了纱帽盯着一笼依旧吵闹着往离辛颜最远角落挤得的小鸡仔研究了半天……

辛颜和玉妖也就站在一旁看着这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长离看向辛颜：“真的是因为你是狼妖？”

“估计是的。”

辛颜作势往前走了两步，果然笼中的小鸡仔愈发的惊慌了。

叶长离立马退了几步唤到：“宝儿来。”

“爹爹……”

“拎着。”

“哦。”

玉妖乖乖拎过长离递出来的鸡笼子，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他爹爹。

叶长离伸手拽过辛颜对着玉妖说：“宝儿乖乖走在后面，离你父亲远些，那些鸡崽子叫的爹爹头疼……”

“唔……”

玉妖看着走在面前的爹爹和父亲一股子委屈便涌了上来：“为什么不让父亲走在后面……”

辛颜回头对着玉妖说：“要学着孝敬长辈。”

这话辛颜说出来倒是一板一眼，好似真的是个良师益友般正经……

“爹爹……”你看父亲又欺负我。

“长辈面前不准讨价还价。”

于是，小妖只能顶着还在叽叽喳喳的鸡笼晃悠悠的走在肩并肩走在前面的父亲和爹爹身后……

虽说不能走在一起，但是玉妖却也不觉得特别的委屈，他喜欢看着他的爹爹和父亲走在一起的情景，这一双身影就好似书中描写过一遍又一遍的情形——一双佳人，两心相悦，时光正好……

尽管他们是男人，而且一人一妖，而书中都是才子和佳人……

若是有一天自己也能遇见一个像爹爹一样的人，不嫌弃自己是妖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