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雨夜

填饱肚子，辛颜收了玉妖，叶长离换了被褥，将满是鲜血的被单薄毯扔进了外间的大缸中随那雨水冲刷也不管了，然后两人泡过温泉后双双犯懒的窝到了床上……

雨夜依旧，一人一妖躺在床上听着外间风雨倒是没什么睡觉的心思，反倒是各自捡了本书靠在床头无聊的翻看着。

叶长离之所以认定辛颜和自己一样很无聊，是因为此时此刻搂在他腰侧的那只手已经十分不老实的溜进了衣衫中在他的腰侧时有时无的抚摸着，时不时捏捏，偶尔还挠挠，真真是不在看书的……

其实自己本来还是看的很认真的，现在真是怎么都不舒服，又痒又酥的不得解脱。

“你要不想看了就睡觉。”

叶长离伸手拍在了辛颜在他腰侧的手上。

辛颜脸都没抬，只是用力在叶长离敏感的腰侧重重掐了一下，一本正经道：“妖是不用睡觉的。”

“不睡觉就好好看书，弄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哦。”

“你哦完就不要再摸了，要不就摸你自己的。”

“你的比较舒服。”

叶长离被辛颜这一记哽住，抬头看着老妖依然在床头的烛火下，正儿八经的看着手中的书，只是这页好似许久没有反动了……

“你说这些书中的人遇了妖之后便是这般那般的轰轰烈烈，天摇地动，天兵天将都能见到，我遇了你之后怎么好像只是多了个人在身边，还是要我伺候的主。”

“那种捏造的故事你还是少看些，我与你说，那些转世投胎，再续前缘的基本没有好结果，莫要信了那些个说书人。”

“此话怎讲？”叶长离被勾起了兴致，放下了书望向辛颜。

“就是叫你别想太多，别奢望太多，这天下感情能经过几年的等候，何况百年？真正能守那来世约定的没有几人，能善始善终的更是少之又少，哪来的那些春花秋月，百年欢好？”

叶长离听完轻轻做样啐了一口：“你哪里看出了我奢望？”

难不成还奢望你舍了那百年修道随我白头到老？且不说现下你我之间并无什么感情可言，有的也不过是一只妖的报恩，一个人的寂寞。

我与你，左不过我将来老死，而你依旧风华正茂，修仙而去，奢望？真真是说错人了。

辛颜见这人突然落寞下去也没说什么，确实他刚刚说重了，不过在他心中当时如此。这世上哪来的少了一个人便不能活的道理，他和叶长离好聚好散，他若有天真想离开，叶长离也奈何不了他。

他只需陪在这人身边，看完他这空旷寂寥的一生之后的事左不过修炼，他的时间这样多这样漫长这样静默，往后可有几百个日月，怎会连一个人都忘不掉？

所以他任由自己的心做事，他也不介意叶长离曾今说的那句话：你千万，莫要对我产生情意。

情意这种事情他并不是没有过，从前也有过一个人说要同自己一起，自己曾今也觉得自己对那人是有情义的。总是如此又如何？现在在自己脑中，便连那个人的面容都想不起来了……

一时间两人之间被沉默浸透，叶长离叹了口气想着这书还是不要看了，于是稍稍挪动自己的身子靠向辛颜，伸手将辛颜手中的书扯了下来。

“我看你也看不进去，给我讲讲那只玉妖的事情吧。”

辛颜垂头，看见自动偎在自己肩膀处的人，黑发披散，红字艳艳，脖颈处一点朱砂在他的瞳孔中轻轻的晃动。

这样的情景配着外间凿凿雨声，当真是山中静谧时刻，思觉此处，遂将那人搂住，辛颜也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也好，也该让你这家主知道，省得你怨我。”

“你这妖嘴皮子当真吃不得一点亏。”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有趣的故事，他本是几百年前陪葬的一颗夜明珠，那在墓里也不知呆了多久，可能是哪天顿悟而修出了人形。”

“夜明珠？难怪会发光，只是他不是你腰间黑玉所化么？怎的又是夜明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墓最后被盗墓者寻到，带他来到人间，他性子单纯不知善恶，对收妖的没有防范,自己被打伤就算了，便连寄存的夜明珠都被那收妖的打碎，我当时路过，伸手救了他一把。既是救了，便不想看着他死在自己手里，恰好身边有这墨玉，这墨玉恰恰是块灵玉，能纳生灵，能做修炼之用，后来就干脆让他呆在我的墨玉中了。”

“就是这样？”

“世间万般就是这么简单，莫不是你以为有什么薄情人痴情妖的故事？”辛颜伸手拍了拍叶长离看的闲书，食指还颇有韵味的在那书名上刮滑——《人妖异文录》。

“那玉妖可是他的名字？”

“不是，是我这么叫他的。”

“将人家救了你却嫌弃他，你好歹也给人家取个名字，当真小气。”

辛颜又重重掐在了叶长离的腰侧：“话多。”

“轻些，明儿一定青了。”

叶长离一把推向辛颜，没了辛颜撑住他的身子，噗的一下子便滑了下去，叶长离一向随意，索性就过了薄毯不起来了。辛颜见他狼狈也没嘲笑他，反而扯开毯子也躺了下去，刚钻进去，手便将叶长离揽了过来，直接在薄毯中将叶长离的内衫剥了下来，然后那只闲不下来的手再次搂上了叶长离的腰身……

叶长离的腰身精瘦嫩滑，线条说不出的姣好，也难怪这老妖这么喜欢。

长离也知道争不过辛颜，所幸就由着辛颜将自己上身扒光抱在了怀里。

“你们都是修炼几百年了，为何他还要化回原型，而你，天天化了这人形在这里为非作歹。”

叶长离实在是受不住腰间的手，身子动了动，一把抓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作势就要咬。

辛颜一切尽在掌握中，一只手被拘着这不是还有另一只手么。

由着叶长离拽着自己的手作势要咬，辛颜倒是正经道：“且不说他之前元气受损要留在墨玉中修养，并且要适应墨玉的环境，但一半原因是因为我不让他出来。”

“你不让他出来？”

“他粘我，麻烦。”

“……”

这下子本来不想真的咬上去的叶长离直接一口咬住了辛颜的手背。发了狠留了印才抬起脑袋骂道：“你这妖也是真坏，自己化了人性修炼却要关着人家，难怪他现在都还是个小童的体形。”

“他化了原型，墨玉便消失，天气太热，我不乐意。”

眉头微微皱起，叶长离抓着辛颜的手看着手背上已经淡去的牙印张嘴又咬了上去：“现在天气也凉快了，你也该放他出来让他修炼修炼了。”

“你护着他做什么？”

也是被咬疼了，辛颜反手压制住叶长离的双手，另一只手捏住叶长离的下巴如是问。

“我这哪是在护他，我这是站在公平的角度说话。”

“什么是公平？”

叶长离一愣，傻傻道：“与我们都好的决定。”

辛颜一笑松开了对叶长离的束缚，躺到了他身边，躺下后又一次将人扯到了自己的身边，搂上了腰。

触手便是那平整腻人的皮肤，下面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热血在潺潺流淌，那血液里有仿佛掺了白芷的香味，淡淡从那单薄的身子中渗出，温暖着辛颜的头脑，令人有睡觉的欲望，同时顿觉搂着他仿佛搂住了那些匆匆岁月……

“也便只有你这张嘴能对公平二字做出这样的解释了。”

“我也不过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若不想便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快睡吧。”

辛颜话语刚落，床头烛火便呼的一下子自行熄灭了，仅留了屋中桌上一盏晃晃悠悠的燃着，照着床上搂在一起的一双人影。

其实与叶长离而言，那玉妖率真可爱，对辛颜满满的敬仰不该被整天锁在墨玉里头。因为曾今他也被锁住过，那在潮湿阴暗的监牢中，彻夜不眠的想着从前种种……或许是感同身受所以难免想抒一下与他而言的“不平”。

但若辛颜不肯放玉妖出来，他也不会再有只言片语。

与辛颜而言，那玉妖是自己所救，性与命都是自己所赐，能让他居于墨玉之中已是恩赐，何来还要祝他成人修仙之道。这种想法来自于辛颜一贯的冷漠，一贯的漫不经心。

所以两人也都没错，只是苦了那窝在墨玉中的小妖，还在舔着嘴上粥的余味，想着什么时候能在出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