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殿前的静默之战

暮色降临,云岐山上,云宸府最顶端的归尘殿外,一个白衣男子立于殿门前,低眸看着殿前的深渊之下,那星星点点的灯火,修长好看的纤细手掌微微伸至身前摊开,手心里,逐渐显现出一把闪着霜寒气息的华丽长剑。

银白色的精致面具在月光下闪着几分寒意,黑如子夜的眸静默的看着手中的那把长剑,男人的眸光里,逐渐升起漫天业火……

当黑暗降临,最后一丝阳光被暗黑吞噬,虚空被撕裂成上下两半,一片黑色深沉的大地上,雷电闪烁间,升起一场无边际的赤色火焰。

那个妖娆的男人虚弱的靠在他的怀里,凤凰之火燃烧尽所有虚妄,莹白如雪的皮肤燃烧直至虚无,而他抱着它,火光里,灼骨的疼痛快要将他焚成灰烬。

可是他却沉默不语,静默的看着那个妖娆美艳的男人,在一片火光中,淡然的笑着告诉他,告诉他说,其实它想努力,在万年修成真正的形态的时候,为了他选择成为女子。

告诉他说,它在这里,其实是为了完成父神交下的使命,守护万古仓灵,渡尽无妄苍生,不然,它早就该死。

可是万年太长,对于此刻的它来说又太短,而他,也注定,只能看着它随意幻化出的人的脸。

凤凰火烧光了所有邪恶妖灵,延绵万里,妖娆的火光,一如那人般决绝美丽。

一切的一切,都焚烧至尽,一片如血的火光里,只剩下逐渐消逝的男人,还有完好无损的他。

他只是看着他,看着男人绝世的脸庞逐渐变成透明的快要看不见的模样,沉默的吓人。

直至业火烧尽的最后一刻,那个绝世的人,缓慢的抬起纤细的指尖,慢慢抚上他的眉眼,仿若身上的彻骨之疼并不存在似得,笑着对他说:“临渊,我渡苍生,却也渡你,放下杀伐,就当是了我最后心愿,帮我守护,这天下苍生可好?”的时候,他才微微的低眸,看进那人映着赤色的眼眸,许久,淡淡的说了声:“好。”

……

“墨临渊,墨色无形,临风而立,择不跃之渊。渊……如果我也有来世就好了……”

风中,恍若又传来了那人离去时最后的轻声呓语,墨临渊沉默的看着手中的长剑,直至它消失在虚空之中,冷风掀起他的白色衣角,墨色的天幕下,万家灯火齐亮,点缀在黑夜里,好看非常。

冷风带起他几缕乌黑如泼墨般的长发飞扬,发丝扬起,遮住好看妖娆的唇角。

“凰……”好看的眉宇微微皱起,长眸看向北方,墨临渊似是呓语般的轻声道,“苍生,将乱。”

苍生将乱……

可是,那又如何?

他,是注定要继续守着天下苍生的。

……

身后,有脚步声轻响。

墨临渊淡漠的回头,看着来人,唇畔,忽然带着几分没来由的冷意:“没想到,我的云宸府对于你来说,仅仅只是一个摆设而已。”

黑色长袍的随着夜风舞动,来人黑衣黑发,蓝的发黑的长眸里带着几分淡漠的笑意,薄唇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淡淡的开口说道:“我在山下的时候,你就发现了。”说完又讥讽的笑了笑,继续说:“你看,云宸府,除了你,只要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了这里,就谁也不知道了……”

墨临渊没有理会男人的讥讽,只是淡漠的站在原地,身后,是漆黑的万丈深渊。白色的衣角被深渊冲上来的冷风吹拂起来,黑色的长发也在空中飞舞,从脑后被风吹到了胸前,有几小缕轻轻的打在了如玉的脸上。

银白色的面具在夜空下闪着森冷的光,薄唇淡漠的吐出几个字:“你想知道的,我不会告诉你。”(这里指的是小白鸡体内的封印事件,以后会详细的解释下)说完,好看的唇角微微弯起,继续说道“而你从我手中抢走的东西,我会取走。”

黑衣男人冷冷的看着墨临渊,许久,才带着冰冷的语气说:“你不告诉我,我总会有方法知道……”说完冷笑了一下,继续说“而我从你手里抢走的,那不是什么东西,是离儿,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我不会让你取回去。”说完,准备转身离去。

墨临渊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淡淡的笑了笑,薄唇微扬气的弧度,在月光下,似乎带了几分感伤,几分无奈:“但是,你必须让它回来。”

言邢邪突然间转过身,清风拂起,只一瞬间,他就移动到了墨临渊的面前,墨蓝的如星空般的眼睛里,带着森然的冰寒,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对离儿,做了什么?”

墨临渊淡然的退后了一步,离开了土地,身体却并没有半分波动,而是静默的浮于深渊之上,淡淡的看着冷的可怕的言邢邪说:“也许,她吞了天辰珠。”

四周的风突然间变的异常刺骨,周围的空气里蔓延起黑色的瘴气,冰冷的月光照在了地上,黑衣黑发的男人冷冷的抬眸,狠狠的盯着他眼前的白衣男子,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能将四周冰冻。

他问他:“是你让她吞下去的?难道前世,你杀了她一次,还不够么?这一次,也要让她做牵引牺牲,来封印魔神么?”

墨临渊感受着身边传来的彻骨的冷意,忽然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如花瓣般好看的唇畔似是带着一丝涩然:“这次,是天辰珠强行让她吞下去的。”

冷风扬起白色的衣摆,吹起他如墨的长发,衬着那张被银白色面具遮去大半容颜的脸,在月光下,美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言邢邪看着墨临渊,静默了许久,终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

也许,一切都是天命注定。

天辰珠里有墨临渊的禁锢,不能够离开墨临渊本体四十九天以上,不然,便会挣脱禁锢而爆裂,引出所有的内存魔力寄存于宿主体内。

离儿承受不了那些,他不能,再一次的看着她死去……

还能怎么样呢?

……

魔界入出口的封界石上,一身黑衣的男人静默的站立着,墨蓝色的似是带着满天繁星的夜空一般颜色的眼眸里,蔓延出几分哀伤,魔界独有的阴风吹的他的衣袍轻微作响,他抬手握住衣袍,不让它再发出一点儿声音,黑色的长发淡淡的随着风打落在脸上,遮住他淡漠的唇角。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封界石下,那个鬼鬼祟祟的,手里捧着一只小白鸡的少年,眸光深邃的看着那只小白鸡气鼓鼓的坐在那个少年的手掌心里,大声的抗议:“我告诉你,你这样偷走我,邢邪发现了不会放过你的,哼哼。”

他听到了她说的话,无奈的苦笑着,正想着怎样抑制自己想要下去把她带回来的情绪的时候,又听到下面的小白鸡十分市侩的伸出一只小翅膀,对着她的师兄说:“诶诶,我上次救了你,你欠着我的五百两银子呢?带了没?带了快给我……”

随着声音的渐行渐远,乃至消失不见,他都只能紧紧的握住衣袍,直到好看的长眸看着那一人一鸡完全消失在魔界的出口,他才慢慢的松开手,仍由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苦涩:“离儿,我该怎样,才能让你安然一世呢……”

一句话,伴随着叹息消逝,不知道是这个冷漠却深情的魔君的喃喃自语,还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