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刑邪

由于云泽偷走它的时候逃得十分匆忙,于笑在之后的很多个日子里想的都是师父那似笑非笑的绝色美眸。冷不丁的抖了三抖,于笑愤愤的看了正自顾自吃的欢快的云泽一眼,默默地蹲在桌子一角开始缅怀自己以前度过的美好生活,心中感慨万千,小白鸡举头望太阳,以45度角的独有姿势悲叹自己的未来。

“诶诶?师妹你怎么了?”云泽咬着筷子凑近。

小白鸡转头投来哀怨一眼,唔……云泽猜想,它想表达的意思大约是:我感觉……我活不长了……

于是云泽陪上笑意,伸手抓了一个糕点递到于笑身前。于笑两只乌溜溜的小圆眼瞬间成了斗鸡眼,看着身前这个诱人的糕点吞了吞口水……什么?你问吃货于笑为毛没低下头去风卷残云?当然……如果上面没有那么一个不雅观的大牙印的话……

对于云泽而言,多年游历使的他对生活已经失了兴致,每次师父交下任务以后便自己乐得清闲逍遥,看看,连宠物都养上了。于是,心中不满外加觉得小师妹倒也十分有趣,所以他便十分绅士的从师父那儿把小师妹给借了出来(衣冠禽兽,你就不承认你是偷的吧,呜呜~)。

反正寻玉一事急不得,他正嫌无聊,而且对于师傅来说,哪有什么东西是能让他老人家上心的?所以云泽很自以为是的以为这次的事师父最多也就训他几句,无论如何也绝计绝计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可是世事难料,要是让云泽知道这后头将会发生的事的话,他是绝计绝计宁可无聊至死也不会偷出于笑出来游历人间的……嘛,那是后话,暂且不计。

……

云宸府陌迟轩内,清纯且妖的美男微眯长眸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床铺,朱红唇畔扬起一抹笑意:“很好,云泽,为师待你回来给我个解释……”

这厢,托着一只小白鸡这儿走走,那儿看看,时不时吃上一吃的云泽正双眼发亮的朝一家豪华酒楼奔去,忽而在这七月暖暖的天气里感到一阵寒冷,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正想着是不是谁在念叨他了,正巧一阵香风吹过,一个软软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泽哥哥……”

云泽正想这声音怎地这么熟悉,却被掌心里吃的肚子圆圆躺的不甚惬意的小师妹狠狠啄了一口,脑中一道闪电划过,正要阻止小师妹的小尖嘴,却见一条红绫划过,小师妹转眼间就到了别人的手里。

“红灼,你你你……你可别动她。”云泽不明白这时怎么会想起师父那比杀人还要令人惊悚的目光,酒红色的长眸直直的盯着被远处房檐上立着的红衣女子抓在手里的那一点白,连说话都变得不甚顺畅。

“哦?”被唤作红灼的女子看着掌心的这只小白鸡,唇畔绽开一抹妖娆,“少主不觉得自己,太过担心了么?”涂满红色蔻丹的细长指尖轻轻划过于笑的白羽,于笑只觉得全身一阵阴冷,下一秒却被人猛地攥紧,全身像是要被挤在的一起般的疼痛,可无奈她是一只哑巴鸡,开不了口,也不能求救。

“红灼……”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于笑努力睁开快要合上的双眼看着夜色下的那人,一袭白色长袍在风中起舞,酒红色的眸在夜空中发出淡淡红光,妖异唯美。

加诸于身上的力道加深,于笑听到身旁女子尖锐的声音响起:“你凭什么凶我,就为了一只母鸡?”

暗夜里传来一声叹息,于笑在痛到快晕之前,一句轻若鸿羽的声音柔柔划过耳边:“离儿,闭上眼睛。”

……

夜里独有的冷风灌满来人的黑色锦袍,云泽酒红色的长眸撇过瞬间化为飞灰的红衣少女,看向这个夜晚的不速之客。

黑色长袍裹着修长身躯,乌色长发随风扬起,露出那人绝美的一张脸来。

墨色长眸闪着桀骜,眼角微微上挑,高挺的鼻梁下红艳的薄唇微微上扬,狂傲中带着十足妖娆。

“尔等小卒也配用那脏手碰我离儿?”狂傲的声音带着醉人的磁性在这深夜中响起。

云泽忽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肃杀之意。正惊异着,冷不丁被一阵黑色神力伤了内脏,桀骜的声音再次响起,“墨临渊的徒弟么?不过尔尔……此等小伤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再让那等低等人碰得我的离儿,本尊要的,便是你的命。”

落木潇潇,一袭黑衣的少年正待离去,却被一个声音终止了去路。

“哦?刑邪一来,便欲带走我徒儿么?”

“墨临渊么,想不到你竟然追到了这儿。”少年懒懒的掀了掀眼皮,微微上翘的眼角带着一丝魔魅流光,“可离儿,我却不能再给你了。”

“师父?”此时的云泽已经恢复到平常的模样,红眸退了颜色,变成平常的模样。看着屋顶飞檐一角上,与黑衣男子对立站着的墨临渊,不确定似得开口询问。

白衣随着风飘扬起十足的仙风道骨样,墨临渊并没有转眸,只是慵懒的嗯了一声算是给自家徒弟一个回答,形容慵懒,可面具下的一双黑眸却紧紧的盯着对立面的那个黑衣少年,唇畔微弯:“刑邪,恐怕如今,没有人会比你更加清楚离儿在哪儿,现今你护在怀中的那个,不过是我新收的灵宠。将她还我,过往我一概不究。”

“一概不究?哈哈哈哈……”黑衣少年迎着夜风狂笑,深黑的魔障瞬间延绵数里,他道:“墨临渊,凭你也能提起离儿,跟我云淡风轻的计较过往?”

一堵无形的屏障将天地连起,将墨临渊和云泽隔离在外,夜里的狂风随着黑色的戾气延绵,带着的毒气一旦沾染便死于非命。

刑邪在一片黑色魔障里狂妄的笑道:“墨临渊,这次,我看你选的是你的天下百姓,还是追上我,抢回离儿。”说完就隐了身形。留下万里魔障蔓延,毒气扩散……

夜里那独有的冷风将墨临渊的白色衣袍掀起一角,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孩子,令人怜惜的泪如雨下,拽着他的衣角恳求他,恳求他信她、放过她。带着哭音的从地上爬起,对着他说道:“师父,其实你心里装了太多的天下苍生,怕是从来没有一个我吧?师父……你说你存活的意义在于为苍生而战,那你可曾想过,徒儿,也是这苍生里的其中一个,你为何,就要这般苛刻的待我呢?”

他是个冷血凉薄的神,被父神发现收于门下,冷眼看尽世间百态,神生早已失去了意义,唯一答应了别人的承诺,便是肩负着为苍生而战的使命。神之一生太过漫长无奈,终于找到了能继续乐呵下去的理由,于是他在心里便开始重视那个承诺。天辰剑的银光里,装满了数不清的神魔血迹,久了,他便将这承诺当成了习惯,慢慢的,心里便也只装满了天下苍生。

其实那孩子是错了,他这般,不是因为太过看重了苍生,而是将之视为自己存活的意义,对她苛刻,不过是不愿承认她在自己心间的一席之位,是以苛责着自己,也苛刻着她。

墨临渊转眸看向这绵延不断的魔障,伸手结起术引将之封印成一体,随后挥袖将之破灭,心底似是传来一声叹息,忽然想起多少年前的某一天,父神曾同他说过的心不乱则天下不乱。

他果然,还是惦念着这天下的苍生,失去离儿,是他此生最大的伤痛,那满满的愧疚,将他一生的记忆占满。可说到底,也仅是愧疚而已。

如今,刑邪舒醒归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来找他报复,而是将她带走……

竟然愿意用去大半修为保她神元不散,一向狂妄的你竟也能放下私仇,也许,我终究不同于你,伤她的,也只有一个我,而救她的也只有你一个。

垂下眼睑,墨临渊长眸扫过虚空,随后看向站在夜风里屋檐对角下的云泽,似是叹息的说了声:“回去罢。”便匿了身形。

云泽抬眸看着一向云淡风轻的师父带着些许失意般的化为银光离去,忽然想起大师兄早年同自己说过的一件事,说是入得这云岐山云宸府门下,严禁的第一条门规便是不准在师父面前提起一个名字,莫少离。

还记得当时年幼不经事,拽着师兄一定要问个清楚,恰好被路过的师父听见,当晚便被师父笑的一脸慈爱的遣去妖魔结界的边缘历练了一番。

想起那段时间里人事不分的自己,从今以后,云泽这孩子就得了一种病,只要一听着莫少离这个名字,便要情不自禁的跳离很远,然后逮着时机逃之夭夭。

想想堂堂一冥界少主,老爹都是鬼大王,见过多少吓人的鬼,早就被锻炼的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却在墨临渊这里着了门道。从此以后,那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创伤,开始变得扭曲……(在某人黑着脸的威胁下,某浅只好停止自说自话的无限YY解说TAT)

回归正题,这是云泽自打娘胎里出来,第一次那样想要探究一件事情,沉思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动身回山问问师兄,可是一想起师父那似笑非笑的半边妖孽脸……抖了抖身子,瞬间在心里抹杀掉最后一点好奇的“星星之火”改了御风的路线。

终究是他将小师妹偷了出来,遇上了红灼,才使得黑衣少年杀了红灼将她抢走,想想师父他老人家现在一定十分生气,他还是乖乖的跑去将刚刚被魔障里的毒雾给弄死的一大拨枉死的人从老爹的神殿里引出来还阳,然后追上去,找个时机再将小师妹偷回来好了……

希望师父能念着他的功劳,饶他不死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