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画卦(2)
朔风上去探看,消耗很大,好在没有伤及根本,只不过她体内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那清正之气虽然可以救她,但怕日后会是很大的隐患。
非常神奇的是,虽然刚刚的火焰和朔风的全力一击撼天动地,但画卦台却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可以吸收掉四处冲击的力量。
没有惊动其他人,朔风感到庆幸,来不及多想便把伏羲琴放入虚鼎,抱起还瘫软在地的花千骨,冲了出去。
一路狂奔,也顾不得什么隐蔽,只得飞得很高,一路下去不敢停歇,亦不知道破空舞尹二人如何,在浮屠的威逼之下能否全身而退。
大概飞了半日,终于到达作战的结界前,落在一处隐蔽的山头,结界已经隐隐泛红,觉得有一种将被破了的感觉。而此刻亦是危机之时,他们在伏羲部族一侧,要悄无声息地潜入本就困难,更何况如今浮屠亲临。
花千骨此刻终于清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道:“朔风…”
朔风放下她,道:“千骨,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
朔风正待再问,突然看到北方天际有些微异样,再感觉便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便凝神细看。而天际异动更加明显,只见漆黑的天空被撕扯成两半,闪电把夜空照亮,星子像被震碎了一般摇摆。
“那是什么?”花千骨睁大眼睛道。
朔风的脸色变得苍白。
只听轰隆的声音,明显是地裂泉枯,山川沉陷。
“难道神界也像魔界一般坍塌了?”花千骨猜测。
而朔风却颤抖着摇头,道:“不、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
“怎么了?”花千骨从没见过朔风这样,焦急地问。
“女娲殿下…薨逝。”
女娲部族,内城祭坛。
不论何等的烽烟四起,女娲部族每年的结草祭和衔环祭都是不容忽视的,而此刻,外城城民也要进入内城,在祭坛前结草以示感激之情。
而如今女娲部族内部的花草几乎全部枯萎,只能由神将自冥河畔采了些花草带回来,以供祭祀之用。
主神殿上下皆是十分繁忙,而由于无大祭司人选,执剑祭司未归,神殿护将琮朗身在冥河,此次祭祀便是月渡风邪主持。
高大的女娲神像此刻透露出难言的沉默,雪花也沉沉地飘着,自夜空中降下,仿佛也在张看,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琅尘独身一人走进天阙殿,厚重的大门在她抬手示意下吱呀地打开,里面灯火暗淡,殿门长久未开,灰尘飘落。
脚步声再轻都能听到清晰的步伐声,一步一步,刻入脑海,令人觉得神经酥麻。走过一个门廊,便看到两个圣女,雅和颂静立门柱两旁。
“殿下并未传召,城主不可擅入。”雅轻轻躬身,对琅尘道。
琅尘笑了笑,左手袖中白玉笛利刃顿现,雅见之惊诧,向后闪过避开锋芒,而颂则举剑自另一侧向琅尘刺去。
琅尘早就料到会如此情形,她方才白玉笛只是虚招,实则右手一直蕴满了神力,就等颂近身。她一掌带着万钧的力道推出去,瞬间震碎了颂的心脉,宁静的殿上回荡着她肋骨断裂的声音,听着十分骇人。
一击即中,而且是死穴,颂瘫软在一旁,没了气息。
雅震惊之余,眼中含着愤怒,她尽全力运起神力攻向琅尘,琅尘避也不避,只是四两拨千斤地回招,伺机而动,毕竟是女娲所居神殿,闹出动静来便不好收场。
琅尘出手精准,一指弹在雅的额际,她喷了一口鲜血,倒地气绝。
琅尘毫无阻碍地,走入最后一道门。
里面是穹顶圆地,地面是和禁林一样的晶石,踏上去宛若悬空。而在晶石的中心则躺着一人,双目紧闭,金甲威严,看眉眼便知气度逼人。
空旷的殿内响起声音:“你还是来了。”
琅尘微躬了躬身,道:“殿下一早便知,何故有此一言?”
“你做到今日,算是不错。”
“殿下当初不问缘由,一纸神谕便推我入局,琅尘岂敢不尽心竭力?只是我不明白,明明司幽尊上天神之姿,为何选择了我?”琅尘抬起头,第一次眼中迸发出如此浓烈的目光。
“你可只重结果,而画柝太过介怀过程。”
琅尘笑了,笑得冷冷的。
“所以殿下把他封印禁林之中,待到事成定局便无可更改。”
“然。”
琅尘举步走了上去,最后一次对她单膝跪下,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以及苍白的头发。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创世的天神也已经虚弱至此,依靠晶石续命。
“殿下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昔日神农曾问我等,岁月绵长可有什么是真心所求,我等无言以对。后神农拒上神界,鼎炼百草试药而逝,想来亦是心甘。”
“如今那一问我心中已有答案。”
“答案为何?琅尘洗耳恭听。”
“由你自己去寻吧。”
琅尘垂眸,白玉笛往晶石面用力一戳,晶石从玉笛处微微裂缝,而白玉笛则是贯穿了晶石,直插女娲心口,鲜血喷洒在晶石上,十分艳丽妖娆。
琅尘起身,甚是娴熟地从偏门小路离开,不慌不乱,脸色亦是不变,只是握着白玉笛的手微微颤抖。
弑神…对于天命而言,又是何等罪过呢?
岁月绵长,可有什么是真心所求。
彼时,圣女风则找来了琅琊及诸位被废的族长,说是女娲殿下有请,他们甚是欢喜地去了,结果恰巧撞上殿下薨逝。
而圣女风则留在天阙殿,怀抱着雅和颂,看着昔日坚不可摧的神殿倒塌,将她们彻底掩埋。
当晚,天降异象,结草祭混乱不堪,众城民惊诧地看着内城极北的雪山直接崩塌,掉落人间,他们纷纷撤去外城,感到无尽的恐慌。
他们纷纷举起结草,请求昊天相悯,女娲神光能够多留一会儿。
琅尘与画柝携手下神职神将阻止崩势,仿佛黑暗中的两道光芒,给予他们希望。
次日,主神殿宣称,琅琊及诸位族长擅入天阙殿,扰乱女娲殿下沉睡,以致其神魂分离,怆然崩逝。
此等罪孽,莫能相容,当即处死,废其神册、神印、居室、族脉称号,女娲部族至此,五族合一,再无族脉之称。女娲三圣女因守护不利,皆已自刎谢罪。
一日后,四护法之孟章,解除禁足,重返护法府。
同时,神农部族蒲九章、蒲天问率军直扑与轩辕部族相邻的边界,隐隐与流岚形成夹击之势。至此神界全部族陷入征战。
而就在此时,伏羲部族上空金光闪烁,天神伏羲自沉睡中苏醒,赶赴与女娲部族边境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