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沉渊归墟

杀姐姐出事了？

“到底怎么了？杀姐姐出什么事了？”花千骨焦急的问。

“来不及了，快去东海，边走我边说给你听。”

花千骨微怔，亦是有些慌乱，怎么办，杀姐姐有难她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可是师父…师父在哪里？还没有见到师父就这样离开，师父会担心的。画柝近几日苍白的脸总在花千骨脑海闪过，她顿时觉得心痛的不知所措。

“千骨！千骨！你还愣着干什么？”

花千骨咬了咬牙，唤出东方送的小蝴蝶，将自己的话以神力凝给它，一抬手送它飞走。

小蝴蝶，拜托了，一定要找到师父。

“好，我们走。”

花千骨召唤断念出鞘，许久未尝出鞘的断念似是十分兴奋，发出剑啸，黑夜中也能熠熠生辉。花千骨抱着葡萄踏上断念，御剑而起，直往东边飞去。和御剑相比，御风自然慢很多，花千骨用尽了全力，使出学会御剑飞行以来最快的速度。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次魔域东南角倾塌，杀阡陌被临时召唤回去修补魔域，但魔域出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仅用三招就杀掉了老魔尊蚩尤，威逼众魔听他号令，蚩尤爱将刑天不服，揭竿而起，却依旧被他剿灭。”

“蚩尤可是当初轩辕殿下都头痛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你知道神界天神在慢慢衰微，而魔界也是如此，但按常理来说众神众魔都会力量有所下降，可是这个家伙却没有，反而强的出奇。”

“好奇怪，然后呢？”

“他十分强势，众魔又向来臣服强者，便纷纷向他低头，杀阡陌在魔族中也是很厉害，颇有名气，但杀阡陌拒绝接受拉拢，他说自己素来随意惯了，不会为所谓听都没听过的人所差遣，何况长得又不好看。”

听到这里，花千骨不仅撇了撇嘴，哭笑不得，真不愧是不羁的杀姐姐。

“这一来二去就动起手来，杀阡陌不敌，竟然被一掌打飞，顺着东南角的漏洞直接坠海。”

“坠入东海？那你可知道他具体掉到了东海哪个地方？”

“不知道啊，杀阡陌坠海之后魔界便立刻封锁消息，生怕修补魔域的众魔停止修补，我是不起眼的魔兽，才能从魔界结界里跑出来，即便这样，也是消耗不少。”

花千骨想想道：“既然现在不知道具体掉到东海哪里，我们先停在东海之滨，弥陀镜在师父身上，不然我们可以瞬移过去。”想到师父，花千骨又是一震莫名的不安，不知道小蝴蝶能不能顺利找到师父报信。

葡萄已然十分疲惫，但也已经镇定许多，估计当时一战十分焦心。花千骨紧紧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多休息一下。

到达东海之滨时，正是日出时分，海浪拍岸一下又一下让人听着更加焦灼，太阳似乎是被瀚海一口吐出，明明是浩大的景色，却完全无心欣赏。

花千骨问了很多出海的渔民，有没有看到天上有东西掉入海里，人们听了都觉得十分茫然，纷纷道说不可能。

询问无果，花千骨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茫茫大海，心中说不出的挫败感。

杀姐姐，你到底怎么样了，掉到哪里去了。她知道目前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千骨？你居然是千骨？”

花千骨转身一望，那人还是那般黑衣金绣，金色腰带显得磅礴大气。

“朗哥哥！”花千骨跳下礁石，冲着那少年走去，而那少年则更是大踏步而来，双手直接捏起她的脸颊，又揉了揉，道：“千骨你这臭丫头！居然敢一句话都不留就扔下我跑了！害得我一睁眼就看到一群稀奇古怪的祭司围着我！还要用什么王八盖子给我巫卜！”

花千骨抓住他的双手，让脸颊从他的魔爪下逃脱。

“朗哥哥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现在已经成功进入主神殿了不是吗？”

琮朗皱了皱眉，道：“你当我真的在意那些没用的？我不过是想证明自己罢了。”

“我也听到消息，神界烽烟四起，你应该在主神殿呀，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

“我…是跑出来的。这个不提，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花千骨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但只说是个友人，并未提及杀阡陌是魔族。

琮朗颔首道：“那还耽误时间干什么？直接下水去找。”

“东海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避水术也撑不了那么久。”

琮朗指头微屈，敲了敲她的脑袋，道：“小千骨你笨呀，人没看到并不代表海底鱼虾什么的看不到，还有，我随身带了沙棠。”

沙棠？可以游走水中自由呼吸之物？

花千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花千骨第一次潜入水里，水中浮力极大，不似陆地好走，花千骨手脚并用不住地扑腾，反而转了好几个圈也没往前走多少，而观琮朗和葡萄，都是轻松游水，看起来毫不费力。花千骨明明心焦，却又觉得越急越乱。

琮朗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便拉着她的手腕，道：“顺着水流的方向，试着划水，别再乱扑腾了，一旦体力耗尽岂不更加添乱。”琮朗嘴上数落着她，却是在极认真地教她如何适应水下，他臂膀宽阔有胆有为，让她觉得安心不少。

他们一头扎下去向深处游去，各式各样的游鱼，奇虾，大的小的，在他们身边掠过，也有几分惊奇，瞥着他们，却也奇怪只是匆匆游走，并未停下来。

他们随意拦住一水妖状的鱼，左问右问，却蓦然发现他们与这些水下生物语言不通，比比划划却也说不清楚。花千骨斜睨了一眼琮朗，琮朗干干地笑了一声，道：“我这也是没想到…不过来都来得，水下总比陆上找到的机会要多。”

两人一狐继续前行。

花千骨突然想起，琮朗是从神界跑出来的，边行边问道：“朗哥哥，你为什么要从神界跑出来？是不喜欢神殿吗？”花千骨心下有些惴惴，毕竟是她向城主提出琮朗是可用之才的，如果琮朗不喜欢，她岂不是做错了。

琮朗脸色一僵，有些不情愿提起地道：“神殿怎样于我倒是无妨…只不过，我日前才知道，我并非女娲部族之人，而是…轩辕部族。”

“啊？但你不是琮氏族脉的吗？怎么可能——”

“我刚开始亦是觉得荒谬，但证据确凿，从记忆起就跟随我的佩剑，是轩辕殿下之物，轩辕殿下在神界建立后不久逝去，将随身佩剑赠予跟随他的将领，也就是我的祖辈。百年前，轩辕部族所居的山岭已经难生寸草，条件恶劣，便北上入侵无往城，大战之中我的双亲皆战死，琮氏族长敬重父母也感其无奈，便把我带回了无往城…”

“这——”花千骨不知如何宽慰他，总觉得语言苍白无力。

“日前轩辕部族虽抢了几个小部落的地盘，但还是远远不够，在伏羲部族那边碰了壁又瞄上了无往城，大爷的，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我就要领兵出征的时候临时换主帅，换的还是破空那小子！”

花千骨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到昔日在无往城横着走的四位护法，心下十分想念，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其实她知道琮朗心理还是觉得不舒服，但为了让她放心，故意这样说。

花千骨轻声道：“朗哥哥，其实哪一部族都是无关紧要，我只在意我认识的这个琮朗。”

琮朗眼神有些迷离，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如此想…城主派人传话告诉我，让我好好想清楚要如何自处…不过管它呢，反正我们千骨都这样说了，其他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那找到杀姐姐后，你就回去吧，毕竟你还是放不下无往城的。”

“那你呢？你不跟我回去？”

“我还要去寻师父。”花千骨此话说的没有半分犹豫。

琮朗看着她坚定的眉眼，想到那时禁林初遇，她就是这样坚定不移。只是那时小小的，不似现在动人。花千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的样子，已经有几分超脱的气质，虽然还是那般清澈可爱，倒也更加吸引人。不知不觉间，即便是神，也在渐渐地长大。

拨开层层叠叠的海草，映入眼帘的是华丽的宫殿群，其风格样式与陆上的迥然不同，反而与神界有几分相似，那些宫殿是悬在海里的，中间一座最大，成四棱塔式，周围小屋庙宇环绕，有高有矮，也会有海草海藻，随着水纹波动，还有些能装进一人的大蚌，浮上沉下飘忽不定。

花千骨见此美景惊讶地张大了嘴，一时间以为自己误入洞天福地，琮朗也微微感到讶异，他们走近了些，部分小鱼在建筑之间来去摆尾，还有粉色半透明的水母，扫动着触须，围着葡萄来回转，转的葡萄不耐烦，一爪子拍过去，却被灵巧的小家伙轻松避开。

“奇怪，这么大的宫殿怎么会没有护卫？”琮朗对此最为敏感，感到几分异样。

花千骨敲了敲一间小屋的门，没有人应，便推门而入，之间里面空空如也，东西杂乱，桌椅还有装饰用的珊瑚倒了一地，梳妆的鱼骨梳子也断了一半丢在地上。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看看别的屋子时，突然从身后出现长枪，贴着他们的脖子。琮朗双眼一眯，指间一弹，便震碎了长缨枪，转过身一看，便见门口出现四人，皆握着长枪，挡住他们的去路。

“我们是琮朗，花千骨，女娲部族的神人，一路走来但见惶惶，不知东海发生何事?”

“神族?哼...我们曾向神界求助，和不一样还是无人理会！”

花千骨和琮朗相视一眼，皆是诧异茫然。

“我们并不知发生何事，能否请你们告知?”花千骨道。

几个鲛人将信将疑，一时茫然，其他三人都看着领头者，等待他的号令。

“吞吞吐吐啰啰嗦嗦，本神若想动手，你们还能站在这里吗？”琮朗眉毛一横，气势逼人。

“在下苍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位请随我来。”

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一出长长的洞穴，洞穴里面并无绿苔，一看便是近期所凿，里面尽是鲛人，男女老少聚于一处，见他二人走进，皆是一脸戒备。

一路已经听苍耳所述，妖王玄幕涯得了奇宝，名炼妖壶可炼化妖物，而鲛人所织鲛绡质地坚韧进水不透，加以炼妖壶炼化，可做成坚固的结界，而此法消耗大量鲛绡，是以大肆抓捕鲛人，令他们自产自织，同时奴役其他妖类为他们办事。

“你们是否可以与海底水族说话？”琮朗问。

“自然可以。”

“那好，我们做一笔交易，我们帮你鲛人族赶走玄幕涯，你替我们寻人，如何？”

“好，倘若我可以看到玄幕涯离开被掠走的族人回来，我即刻通告全族帮你们搜寻。”

无往城华胥殿，琅尘站在石阶下，抬头看着自从拿回来就一直被高悬挂着的女娲剑，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走上石阶，斜靠着坐在椅上，一手支起头，闭眸小憩。

空旷的殿上传来模糊的声音：“自从解封，你从未用过。”

琅尘眼睛并未睁开，只是看似随意地回了一句：“我要一柄满是悔恨的剑何用？”

女娲剑轻轻震颤，发出清脆的鸣啸，好似呜咽又好似怒吼。

“补天遗恨…难道我说错了吗，原本是千锤百炼的补天灵石，却没有机会修补天阙，只能铸造成兵刃供认趋势——而且，不仅不能救世，反而用以杀生，当真讽刺。”

“铸造的天神、历任的剑主没有发现，唤醒我的人没有发现，反而是你发现了…”

琅尘并不回答此话，反而另道它事：“听说——女娲剑内蕴有剑灵，能得到剑灵的承认，才会成为女娲剑的真正主人，但是剑灵自剑成以来从未现身。”

“所以呢？”

女娲剑从墙上悬浮而起，置于她的面前，剑身变为五色，五彩混合竟丝毫不觉得混乱，反而觉得那光芒圣洁而庄重。

琅尘这才睁开眼睛，从椅子上坐直身体。

空中慢慢浮现出人形的轮廓，轮廓渐渐清晰，俨然是一个男子，光芒褪去，方能看清楚他的五官，星眸剑眉，皮肤白皙，只是唇倔强地抿着，在做城主时日已久的琅尘面前，明显过于单纯。

“我隐约记得，那日唤醒我的，是一个女孩子，你早就准备坐收渔利，哪里来的笃定？”

“我刚刚说过，一柄厌倦杀戮的剑，于我无益，我要的是女娲剑的号召力。是以女娲剑是否苏醒与我无关，你当真以为我打不破那水晶树？”

女娲剑灵似乎从未被如此轻视，怒视着她，剑意暴涨，整个神殿充斥着暴虐的气息，尽管神殿门窗紧闭，但守在，门外的护卫依旧感到汗毛竖立，狠狠地打了个冷战。琅尘似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面色平静安然。

许久后，女娲剑灵收回剑气，负气地抱胸，将头扭到一边。

琅尘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琅尘点点头，想了想道：“司幽之国，极北之地，神剑之姿，剑起若广莫，不若就叫‘朔风’如何？”

女娲剑抿嘴想了想，单膝跪下，双手将剑托起，奉予琅尘，道：“女娲剑灵朔风，今认琅尘为主。”

琅尘并未接剑，只是道：“我不要女娲剑主这虚名，我只要你看着，若有机会，我定圆你补天一梦。”

“朗哥哥…你真的知道要怎么对付玄幕涯吗？”花千骨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

“直接打下来就好了，再怎么说我们都是神，他一介没有修炼成魔的妖，怎么可能有多厉害。”

“可是你没听到苍耳说炼化的鲛绡可以制作结界吗？倘若结界真的十分强大，那我们岂非也有麻烦？”

“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我们还要靠着鲛人的力量找杀阡陌呢。”一直凝神休息的葡萄此刻插话，“再说了，魔界的结界我都可以破开，何况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妖。”

他们一行人按照苍耳所指的路找过去，找到妖王的巢穴，听说此地原来是海里的一片大空地，如今被下挖成了条条甬道，及其复杂。他们皆施了隐身术，各式各样巡逻妖怪走来走去，他们只得放轻脚步，先寻到妖王的洞穴和关押鲛人的地方。

葡萄轻台前爪，另一只抓则覆在眼睛上，只见她五个指头上冒出五条白烟，幽幽的向四面八方探去，白烟极细，仔细一看便知道那是她精纯的魔力，仅半柱香的功夫，她抬起的那只爪一握，白烟骤散。

“我找到那妖王在哪里了。”

花千骨和琮朗一喜，便跟着她绕了进去。

洞穴越往深处走越暗，他们都吞过沙棠但依旧觉得透不过气来，走了不知多久，便听到葡萄一声“到了”，瞬间警觉起来。凝神倾听便听到沙哑的声音，好似年迈的老人想咳嗽又咳不出来。

“照这个速度下去，做大一个结界指日可待。”

“多亏了您得了这个宝贝，那些蠢鲛人干活也不含糊，到时候另寻洞天福地开辟妖界，我们也算有了立足之地了。”这个声音则十分尖细，听起来是个女人，掩不住的谄媚令人听着作呕。

“哈哈哈哈，魔尊蚩尤不就是逐鹿之战战败后逃到异境开拓魔域吗，现在看来这也不是难事。”

“哎呦~大王您可小声着点儿，别让人给听去了，魔界新来的这个魔尊脾气可大着呢。”

“怕他做什么，不过一介刚刚上任的，谁知道他三招打败老魔尊是真是假，况且谁都没见过这魔尊。”

“我的大王哟~您可别——”

“咳咳——谁说本座是假的？”一道空旷的声音传过来，在水中回荡，隐约能感觉到力量的流动，一股水流袭来，扇了玄幕涯一巴掌，滚出去很远，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难以辨别。

那对话的声音骤然停止，半晌后，那年迈的声音颤抖着道：“你、你是…什么人？”

“嗯？你刚刚还在嚼本座的舌根，怎么现在就来问本座？可要让本座——给你试试真假？”

“不、不用了，不知是您老人家大驾光临，小王、小王实在惶恐。”

花千骨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眼色奇怪地看了看身边的琮朗，果然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而一旁的葡萄则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琮朗接着道：“本座今日在魔界待得好好的，便听见有只老苍蝇叫，扰了本座的清净，你说——该如何是好啊？”

“这——这——念小王是初犯，请魔尊大人饶了小王这一次吧，小王——”只听扑通一声，是膝盖磕在玉石板上的声音，“小王愿肝脑涂地，报效魔尊！”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玄幕涯头点得如同捣蒜，“小王怎么敢欺骗魔尊。”

“唔…本座听说——鲛人族的鲛绡是六界闻名，本王打算让妖界所有的鲛人一起为本座织一件斗篷。你把他们都放出去吧，本座自会派人送图谱给他们。”

“是，小王这就吩咐下去。咳~狐旋，还不快去？”

“大王，小心有诈…”狐旋悄悄在玄幕涯耳边提醒着。

即便声小，但逃不过神人的耳朵，琮朗“嗯”了一声，拖出长长的鼻音。

“反了你了！还不快去？这小妖精不懂事，魔尊莫怪，莫怪。”

狐旋低眉顺眼地走出来，花千骨和琮朗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花千骨便跟了上去，在她打开牢门之后，直接一掌劈下去，狐旋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花千骨现身，里面鲛人皆目瞪口呆，她安抚地对鲛人们笑笑，道：“放心别怕，是苍耳拜托我来救你们的。”

一个上身穿着鲜红色衣服的女孩子冲出来，问：“王兄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还好，你们放心。”

一个比较年长的鲛人道：“我们不过是于妖王无用的老弱，其他力壮的鲛人都在做苦力…”

花千骨狡黠地眨眨眼，道：“这个你们放心，待会儿你们出去什么都不用管，就喊妖王被魔尊杀了，炼妖壶被抢走了。”

花千骨第一次这般使坏，心里偷笑得不行，表面却还装作一副淡定的样子。

花千骨再次隐身，看到这一群鲛人四处乱跑散步谣言，果然如她所料，这妖窟里面的妖类大半是被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放下手上的活，开始打砸，整个妖窟一片狼藉。

花千骨又跑回妖王的洞穴，只见他已经被打倒，琮朗正用神力聚成罩压得他不能动弹，见花千骨回来了，便笑道：“哈哈！千骨快来！补上最后一招！”

花千骨亦是毫不客气，把刚刚练熟的金火双属的“暗香摧骨”直接打倒他身上，只见他“嗷”一声叫了出来，随后一股黑烟冒出，被打回原形。

三人一看，不由得哑然，地上只余一条蠕动的蚯蚓。

“难怪——这妖窟像迷宫一样，原来是蚯蚓的天性。”

他们没有多加理会，准备回去，走的时候，葡萄非常不客气地，一爪子踩在蚯蚓身上。

琮朗则边走边把炼妖壶递给花千骨，叫她留着防身，花千骨没有推辞地接了。

刚刚走出洞口，便看到苍耳率领众鲛人等候，苍耳旁边就是刚刚那个红衣小鲛人，抱着他的手臂撒娇。

花千骨见此只觉得发怔，不由得想到师父，倘若他对师父这般撒娇，师父会不会也像苍耳一样，表面冷冷的，但眼眸里却含着愉悦？

苍耳对他们抱歉屈身做礼，道：“多谢几位仗义相助，我鲛人族感激不尽。”

“不必，请依照约定帮我们寻人。”

“这个自然。”

只见苍耳带着众鲛人仰天吟唱，那语言虽听不懂，只觉得男声铿锵浑厚，女声温婉动听，在海波中远远地传开。

吟唱过后，他们静静等待，专心聆听。

小女孩又开始跟自己的王兄撒娇，苍耳摇摇头，无奈地道：“潋滟…别闹了。”

潋滟扁了扁嘴，又冲着琮朗和花千骨道：“你们真的是神吗？神不是已经抛弃我们不管我们了吗？”

“潋滟！”苍耳出言阻止。

花千骨微笑道：“不是神不管，而是神界现在也乱着，你看我们不是已经帮你们了吗？”

潋滟点点头，拍手道：“你们好厉害，不愧是天上的神。我是鲛人族最美丽的王女，以后要嫁给厉害的神！”

花千骨和琮朗都觉得十分好笑，花千骨见她单纯可爱，心下也觉得喜欢，便问道：“好呀，你想嫁给哪一个神呢？”

“我要嫁的一定是有名有为的，像司幽天神那样的！”

花千骨的笑容突然僵住，她不知道怎么怎么让自己的笑再持续下去，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酸酸的，仿佛要被吞噬了一样，她不喜欢这感觉，却丝毫控制不住。

苍耳无奈却又宠溺地道：“潋滟，司幽天神已经隐遁多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些啊。”

“我本来也不小。”潋滟嘟着嘴道。

苍耳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正，凝神倾听，片刻后，他面色凝重地道：“打听到了…但是，那是在东海极东的归墟。”

琮朗和花千骨皆是神色一紧，琮朗道：“原本东海极东已经不安稳，如今魔域东南角倾塌，正是坠入那里，得新名称为归墟，自然更加凶险。”

花千骨道：“即便是危险也要去，再晚一会儿，杀姐姐就凶险一分，不能耽搁了。”

琮朗点头赞同。

苍耳用鲛人族特有的传送法阵将他们送到离归墟最近的地方，一踏入归墟外缘便感觉到气氛的不同，乱石肆意陈放着，有毁坏的建筑，高大的柱子横陈，时而阻断前路，处处阴阳不协调，灵气动荡四溢，他们也变得谨慎许多。

终于找到归墟内部的入口，便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们吸引了进去。

入口左右两边立着两个石碑，竟是完好无损，一块书“沉渊归墟”，另一块则是“尘缘归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