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三月,桃花开尽,夜微凉。微风拂过,桃花漫天飘舞,像极了腊月的雪,又像极了纠缠在一起的恋人。

  一名白衣女子独自立于桃花林中,脸上说不清是孤单还是冷漠。漫天桃花飘飘洒洒,落在她洁白的衣衫上,把她衬得如同九天仙女般,清雅脱俗,如梦似幻。

  犹记得,五年之前,曾有一个对她许下承诺,也是在桃林之中。

那一夜,桃花夭夭,桃林中的桃花恍若被粉色染过的芦花般漫天飘舞。

犹记得,那一夜,月明星稀,桃花格外繁茂,寒冷的夜夜,舍不得他的离去,他同她一夜承欢,

翌日,他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执起她的手对她说“桃花盛开时,与卿相见日。明年桃花再开之时,便是我归来之日,到时我会抬着世间最大的花轿娶你为妻,此生若负你,便叫我身败名裂,不得善终。”

她叫杨桃,而那个对他许下承诺的人叫柳月轩,他们缘起于海边,那一次,她在海边救起了奄奄一息的柳月轩,他们便相爱了。

自柳月轩走后,杨桃总是爱跑到海边守着,一个人静静地、痴痴地望着海面,等着那个人,等着那个给了他承诺,说是要娶她的人,说是一生只爱她一个的人。

  

  “桃子,你怎么每天都守在这儿?”闻声,一位粉红衣衫的少女从她身后走来。杨桃回首,看着她:“杨琼姐,你怎么来了?”

  杨琼走近她:“你每天都来这儿,守着你的心上人,我过来看看。”

  杨桃脸一红,低下了头。

  杨琼笑道:“真是个傻丫头,跟我回去吧,此去中原一来一回至少需五六个月,你这般傻等也不是个办法、、、、、、、放心,柳庄主乃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他的品行在江湖上可是有口皆碑的,向来是一言九鼎,说话自是算数,我保证,他定会来的。”

  杨桃知道柳月轩不会骗她,也知道杨琼不会骗她,只不过她每天守在这儿,不是信不过他,只是因为这是件有一种东西叫不舍,有一种东西叫眷恋,当不舍与眷恋到了极点,便化作了思念,最终便化作了守望。

  “我知道。”杨桃一边说一边和杨琼并肩往回走,海风吹乱了她们的一头乌发,也卷起来了她们的衣衫。

  “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月轩的事。”杨桃一直只知道柳月轩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个江湖人,杨桃自幼住在岛上,对江湖上的事一概不知,杨琼却是峨眉派的弟子,江湖上的事她多半都知道,杨桃这才想到问她。

  什么时候已经想知道他的一切。原来,她已经这样爱他了。

  杨琼“噗嗤”一声笑了,正当杨桃疑惑不解之时,杨琼道:“总记得你是个很活泼很天真浪漫的女孩儿,那个柳月轩有这么大的魅力,居然能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姐姐觉得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杨桃挡在她前面问。

  杨琼抬头望天,摸了摸下巴,思虑了半天,而后对上她美若秋水的双眸:“变得文静了许多,乖巧了许多,嗯、、、、还有、、、哈哈哈哈哈、、、你快住手。”原来竟是杨桃在挠她的痒,杨桃一边挠还一边说:“那你觉得我现在够不够活泼?”

  “快住手,不然我饶不了你,哈哈哈哈、、、、”杨琼反击,杨桃被她按在地上挠。笑声不断。

  “看你往哪儿跑、、、哈哈哈、、、”

  “救命,杨女侠欺负人、、、、、、”

  夕阳西下,红色的余晖照在沙滩上,映在静下来的海面上,整个世界一片红。

  两个女孩子就在海滩上追逐打闹,海滩上到处回荡着她们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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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已过,她还是常常地,常常地来到海边望着远处,因为她的月轩说过会来娶她。

她信他,一直。

突然,她感到一阵恶心,恶心的想吐,她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没有吐出来,头有些晕,她只感到周围一片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睁开眼,她已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杨桃掀开了被子下了床,刚走出门,便瞧见邻家的婆婆,她礼貌的打招呼:“七婆婆好。”

七婆婆望了她一眼,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离去。杨桃不明所以。

走了几步,前方有几个孩童追逐着跑来,由一个孩童不小心撞在了杨桃身上,杨桃忙一把扶住他,另一个小孩走上来一把将他拉开,讻讻地道:“喂,你小心点,小心撞了桃子姐姐的宝宝,我未来的弟弟。”

撞了杨桃的孩子忙过来道歉:“桃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杨桃错愕,什么宝宝弟弟的?!

她忙问他:“你说什么宝宝?”

“姐姐的肚子里有个宝宝。”

“你怎么知道的?”

“是胡大夫说的,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小孩一脸天真,完全不知事情的严重性。

她怀孕了,孩子是月轩的。

难怪七婆婆见到他是那样的神情。岛上的人都知道了,那她娘定也知道了吧。

一时间,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她有了月轩的孩子,可未婚先孕是要被火烧死的。

回到家,夜已深,胡翠花正在纳鞋底,杨桃轻轻地走进去,不敢看护翠花。

“回来啦!”她娘胡翠花依旧纳鞋底,明明听到了杨桃的脚步声,却连她看也不看。

“对不起。”想来想去,她也只说了这一句。

胡翠花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她:“说说,你那里对不起我了?”

女子未婚先孕乃是败坏门风的事,女不肖,母之错,出了这样的事,她的母亲该情何以堪,该如何面对上的人?

杨桃跪在地上:“娘,月轩他会回来娶我的。”

“娶你?”胡翠花嗤之以鼻,“居然敢和别人上床,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自知理亏,杨桃低头不语。

“你知不知道这个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你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吗?”胡翠花既痛心又气愤,自己守寡多年不曾改嫁就是为了她,没想到,她却、、、、

杨桃坚定地说:“我知道,但,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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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很快便到来了,杨桃跪在祠堂里,后面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父老乡亲。

拄着拐杖、胡须花白的老者看着杨桃,一脸惋惜:“杨桃,你可知罪?”

“杨桃知罪。”她供认不讳,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烈火焚身,直到被火烧死。但,她无悔。

周围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叹息声,她是许多人看着长大的,没有人愿意看着她被烈火焚身。

“那好,根据本门家规、、、、”

老者话未说完,便被人打断:“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