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苍白的白织灯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像一部悲伤的默剧
圣诞还没到来江离已经给我发简讯约我去旅行,我删除了信息,假装没看到,继续心安理得的装疯卖傻。
我报了旅行团三天四晚户外游,走那天我接到了陆子辰的电话。
:“你和江离在一起?苏晓雯你妈的别告诉老子你爱他。”
我毫不留情的反讥:“为什么不能爱他?他未婚我未嫁天经地义名正言顺。”
:“苏晓霏你一定要这样子对我吗?”
我沉默的挂断电话,他说我折磨他,可他又何尝不是在折磨我,曾经有过的那些阳光明媚都在相互的撕咬中被啃噬的干干净净,留下的只是赤裸裸的仇恨。
我关掉了手机随着一群陌生人走过安检。
这是我第一次报团旅游,旅途谈不上愉快也 并不太糟糕,我原本以为自己一个人独自走在一对对情侣中间会很怪异,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糟糕。
一大群人围着一堆篝火跳舞喝酒,玩的不亦乐乎,这就是报团的好处,没有人认识你所以没有人知道你活得有多憋屈。
篝火边只剩下歪歪倒倒的酒瓶和快要熄灭的火堆的时候我摇摇晃晃的起身领着酒瓶往海水里走,每走一步都觉得有种蚀骨的冰冷,猎猎的海风呼呼的吹着,我猛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吞进腹部传来灼烧似的疼痛。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扔掉酒瓶哇哇的大吐,似乎连整个胃都被吐出来了。
虚晃着脚步继续往大海的深处走,我像个神经病似的一边哭一边走,海水已经没过了胸口,鼻翼充满了海水咸腥的气味,猛的扑过来一个猛浪,把我倦倒在海水里,嘴巴里灌进了好几口咸腥的海水,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那么近,似乎死神就在我的身边。
突然出现的一双手将我从冰凉的海水里拎了起来,吐出了一大口水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疯了?为什么想不开?”
我抬手将他的头发揉成了鸟窝一样的蓬乱,笑盈盈地盯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那里似乎有一颗星星,璀璨却孤独。
:“你还真能跑,这地方还真难找,总的来说就是鸟不生蛋鱼不产卵的破地儿。”
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语气,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挑眉得意地说:“哥上面有人你不造吗?查你一妞儿还不简单.”
我撇撇嘴直接忽略他,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海水里给燥热的身体降温,许是喝了许多酒的缘故,大冬天的泡在海水里也不感觉到冷。
他一把捞起我像米袋似的扛在肩上往宾馆的方向走,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胃又开始翻涌,我来没来得及开口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堆秽物,酸臭的汁水直直的往下淌,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
他叽叽喳喳的叫嚣着,我脑袋里像是在开Part,至于他叽叽喳喳的在念什么也就一个字都没听清,却被吵得心烦,抬手给他一个暴栗:“你吵着老娘睡觉了。”便稍微挪了挪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期间做了无数个噩梦,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头痛欲裂的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却看见枕头边趴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我努力忍住胃部的不适翻了个身,却惊醒了他:“你昨晚吐的很厉害,现在怎么样?”
我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无力的回答:“好多了。”
:“既然好多了就快点去洗澡,臭死人了。”说完就直接像拎小鸡似的把我扔进了卫生间。
我嗅了嗅泛着酸臭的衣服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异的轻响,连忙掀开马桶盖张着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我打开蓬头里的水还没来得急脱衣服就感觉胸口闷的发慌,叫了几声江离后就眼前一黑直直的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灰白色墙壁和床单以及那股万年不变的消毒水味道让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熟悉。银白色的针管扎进乌青的血管推送着药液前进,努力与血液融为一体。我撤掉针管换下硬邦邦的病服艰难下床往外走,却恰好在走廊里碰见了提着水果和米粥的江离。
:“怎么不好好休息到处乱跑?”
我没有理他,重新回到病房躺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头不看他。
:“你手背出血了。”他扯开我蒙着头的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挪了挪身子,尽量避开他的目光。
他递过一块手帕:“擦擦吧,流血了,要不要叫护士来消消毒?”我随手抹去了手背上的血珠,手背上留下一抹嫣红的一抹血色,看起来格外的慎人。
:“苏晓霏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有想揍你的冲动。”
我什么都没有说,从他带来的水果里捡了一个苹果用手擦了擦就开始啃。
:“是不是饿了?喝点米粥吧。”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啃着苹果佯装毫不在意的问。
他舀粥的手抖了抖,洒出了好些粥汤,笑容极为不自然的笑说:“怎么会呢?小爷我身边的美女那可是貂蝉与飞燕齐飞,西施与玉环...”
:“好哦,我只是随便问问。”接过米粥喝了几口后,又放下勺子看着他说:“江离你永远不要喜欢我更不要爱上我。”
江离很安静的歪着头看着我,那样孤独的目光像翻涌而来的潮水,我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潮水拍打在身上留下的猛烈而又清晰的痛。
:“苏晓雯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懦弱而又胆小的样子。”
我朝他扯出一抹落寞的冷笑:“既然讨厌我就滚呀,妈的还杵在这儿干嘛?”顺带着把桌子上的米粥和水果扫了一地。
江离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苍白的白织灯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像一部悲伤的默剧。
我蜷着身体缩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灰白的墙壁:“你走吧,我想睡一会儿。”
他猛的回头看我,精致的脸上布满忧伤,然后从地上捡起一个苹果放在我的手里极不自然的说:“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我目送着他消失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残忍。
我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提前一天返回云城。
令我感到很意外的是唐玉梅查到我的航班之后,早早的就派司机在机场等着我了。
车子才刚刚停在门前,唐玉梅就殷勤的为我打开了车门,我疑惑的跟随着她走进门。
:“晓霏玩的高兴吗?肯定很累了吧,快上楼睡一会儿吃晚饭时妈妈在叫你。”
我端起桌子上新泡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望了望她那张保养得宜却令我深恶痛绝的脸后才淡淡开口:“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她也站在我的身旁,执着我的手讪讪开口:“你也知道你姐晓雯的传媒工作室才刚刚有起色,如果能拿下海滨新一期的宣传策划就相当于打了一个活广告同时还竖立起了业界口碑,而你和NILL也比较熟,所以你姐希望你能去帮忙。”
我略微抬首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才不慌不忙地说:“伦关系你们岂不是更熟?”
面对我的故意抢白她也没恼,只说:“但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合作也相对容易些。”
“哦”我轻轻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可是我也不是工作室的员工,拿什么去谈呢?”
唐玉梅咬了咬牙,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你明天就去公司上班吧,这个项目就交给你负责。”
:“也行,不过明天不行,后天吧。”说完便上楼了。
回到房间里又是死一般的沉寂,窗外的阳光均匀的洒在房间里,所到之处一片暖意。
我趴在窗台上,用手指嗒嗒的扣击着窗台,天空似乎蓝的有些过分,连漂浮着的云朵都给人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宛如横空出现在我生活里的她。
那年我才初二,已经换了好几所学校,可不论我换多少所学校,流言就像瘟疫一般围着我,我知道是谁做的却又无可奈何,于是渐渐的我变得厚脸皮,对于在我背后指手画脚吐唾沫星子这种事情我已经不会太在意了。
可是今天她们似乎又玩出了新的花样,刚走进教室就看见黑板上赫然写着“苏晓雯是婊子,五十元包夜。”我微微瞥了两眼后拿起板擦准备擦干净,可手掌却整个和板擦粘在了一起。我使劲掰了半天,皮肤都被扯的一片红肿,板擦依旧稳稳的和手掌粘在一起,纹丝不动。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幼稚!”我望向声音的主人,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俱佳的女生正向我走来,却冷着一张脸我不禁默默的退了一小步。
:“你是猪吗?不知道去医务室?”说完便扯着我往医务室走。
我身边这个冰山女王和我一样是全校学生注意的焦点,不过我们贴的标签却恰好相反。她叫韩雪,如假包换的富二代、天才音乐少女,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参加过国际钢琴比赛并获奖。她全身都带着金灿灿的闪光,要说她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性子太过冷傲,所以多年来也就只有我算得上她真正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