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如果不干净了就不要了吧
:“晓霏要回家了开心吗?”
我盯着旁边这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父亲看,总觉得他很凶:“开心,爸爸我们把樊樊也接出来吧,他一个人好可怜。”
他看了我一会儿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果然像你妈妈一般善良,好,爸爸答应你。”
他只打了个电话我隔天就看见了樊樊,从此以后父亲在我心里的形象就如超人一般无所不能。
回到苏家大概一个多月后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我的姐姐苏晓雯,那天家里格外的忙,大家都在准备着迎接公主回家。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漂亮大概是在见到苏晓雯之后,那天她穿着米白色的小洋装挽着陆子辰从车里走下来,就像公主和王子一般登对。而我穿着宽大的校服牵着还在冒鼻涕泡的樊樊,两两对比我就是个小丑。
于是我推开樊樊跑回房间盯着镜子认认真真的看着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丑,干脆趴在桌子上大哭。陆子辰是什么时候进房间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递给了我一张纸巾后说:“别哭了,眼睛都肿的和青蛙差不多了。”
我抽噎着说:“我不要...不要像青蛙。”天知道我第一次看见那个绿不溜秋的小东西时有多讨厌,尽管老师告诉我它是人类的好帮手,但年少的孩子怎么会因为它是人类的好帮手而买账?
他领着我走到卫生间给我仔仔细细的把脸洗干净 ,用小剪刀把我额前乱的不像话的碎发剪得整整齐齐,毛毛躁躁的头发在他手上却变得异常服帖,那是他说:“你的头发好直,这样子披着最好看了。”就因为这一句话我到现在一直留着齐刘海长直发。
从那以后我开始刻意的讨好苏晓雯,跟在他的身后做跟屁虫,因为那时候我觉得她是一个真真的公主,长得漂亮又多才多艺,不少佣人都说她长大了以后能为成为明星,于是我就觉得跟在公主身边哪怕做一个小侍卫也很有面子。
后来我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很懂打扮的漂亮女孩儿了,我也有了一帮的跟屁虫和爱慕者,才十三岁就收到了到了许多人可能一辈子也收不到那样多的花和当时还比较难得的巧克力。于是我渐渐的不再把讨好苏晓雯作为生活的中心,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公主。
我所有的重心的放在陆子辰身上,终于我足渐的融入了他的生活,比如他会带我去他独住的公寓给我做饭吃,我们会一起看搞笑的电影亦或者就在楼顶放烟火看着毛球被烟火炸开的声音吓得炸毛,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可因为太美好所以更加容易碎掉。
我渐渐的老在子辰的房间里发现苏晓雯的一些随身物品,和她的独有的香水味。于是我偷偷的跟踪他,我看见他和苏晓雯站在人工湖边接吻,然后我的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
晚上我拉他去游车河,在车子飙到最高速的时候大声地喊:“陆子辰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他也大声的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我松开环抱着他的手默默对自己说“如果不干净了就不要了吧”却在下一个弯道被甩飞,身体和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可眼睛却疲惫的不想睁开。
我醒来时樊樊正缩成一团蜷在病床前边的椅子上,我感觉喉咙干的简直要碎掉似的,便用唯一能活动的右手碰了碰他:“姐你终于醒了,睡了好久了,樊樊叫你你都不答应。”
我笨拙的伸出手给他擦眼泪:“樊樊乖不哭,姐姐口渴了,快去给我倒水。”
:“哦。”樊樊听话的跑去给我倒水,小小的身子抱着硕大的水瓶往杯子里倒水,简直让人看得心酸。
:“你在干什么?医生说她醒来了要先叫医生你不知道吗?出去。”陆子辰怒斥这樊樊。
:“可是姐姐口渴。”他依然颤巍巍的用一双小手捧着一杯开水向我靠近。
:“叫你出去没听到吗?”陆子辰使劲一推,樊樊没站稳一个趔趄便把整杯开水洒在了手上,他委屈吹着烧得通红得双手使劲瞪着陆子辰,眼泪就在睫毛边上打转转,却始终不哭出声,我记得那年江樊才9岁。
:“樊樊不哭,快去找医生,陆子辰你凭什么骂他?”我像只母鸡护雏似的虚张声势。
后来陆子辰说了句什么就走了,我大概记得是“那我们结束好了。”我的耳朵轰隆隆的响,眼泪不住的往外冒,樊樊使劲的给我擦着,却总也擦不尽。
没多久我就出院了,这次我摔得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内脏出血和脑震荡外加小腿骨骨折。这一段时间樊樊一直充当着我的拐杖,就连偶尔苏晓雯故意来找麻烦他也甘愿当她的出气筒,我骂他傻。他咧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稚声稚气地说:“我才不傻,她出气了就不会来找姐姐麻烦了呀,樊樊要保护姐姐。”
我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陆子辰来求我和好的时候我本来已经狠下心拒绝,可是他一眼心疼的看着我,拒绝的话便在说不出口,我对自己说如果他在背叛我我就真的不在原谅他了,可是现实却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犯贱,只因为他生了一双更勾魂摄魄的眼,而我道行太浅无法抵御。
我真正和苏晓雯彻底决裂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我故意将我的袜子偷偷放在陆子辰的房间里,做这一切的时候我的手一直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年少的我固执地认为这是一件充满神圣感的事,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爱情,多年以后想起的时候我宁愿自己从来没做过那件事情。
然后苏晓雯红着眼睛把袜子扔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正趴在阳台上啃苹果:“你居然敢勾引子辰。”
我佯装淡定的笑着说:“你自己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自己明白,并不是谁都和你一样恶心。”虽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腿一直在发抖。
她扯着我的衣领,一双眼睛简直快要喷出火,恶狠狠地说:“你胡说什么?:”
我一把打掉她的手:“你少在我面前装圣女贞德了,上次我都看见你和他站在人工湖边接吻,天知道你们还做了些什么恶心的事。”
后来发生了些什么呢?我差不多忘记了,只记得她面容狰狞的朝我扑过来:“我要杀了你。”我慌忙躲闪,她不小心勾到栏杆直直的甩了出去,地面砰的一声响,鲜红的血液像盛开着的曼陀沙罗紧紧地包裹着她,我整个人都吓傻了几乎晕厥,可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快速跑下楼梯的那个身影是陆子辰。
呼啸而来救护车以及蜂拥而至的人群都没能将我从那噩梦般的场景中拉出来,然而那时我怎么会明白真正的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
我被赶到的父亲一巴掌扇倒在地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那时候我对自己说“不怕,他什么都知道,只要他站出来替我澄清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于是后来我笔直的跪在大厅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说:“是苏晓雯自己摔下去的,子辰还看到了。”说完把目光投向他,而他只是微微的偏了偏头避免与我对视。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像是一颗惊雷,砰的在我耳边爆炸开来,把我的思绪炸的乱成了一滩浆糊。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大声的喊:“你说什么?你明明看到了的,你说呀!你说呀!”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然后就歪过头看着窗外,我记得那时正是杜鹃花开的时候,窗外正好有一株我种的杜鹃,应该已经开得很好看了。
鞭子抽在身上的时候很痛,可是却比不上心痛,我固执的不哭出声,只一直盯着窗外开的正艳的杜鹃花,直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压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开口求饶,却急火攻心的晕了过去。
后来樊樊被赶了出去,我也被送离了云城并且一直被监视着,可每到一个学校就有人莫名其妙的议论我的事情,年少的孩子都会固执地认为我就是童话故事里的恶毒后妈。
本来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惜我那时候语文学的特别差,不然我就能看清楚其实我的人生早就埋好了伏笔,只等着开场。
一阵冷风吹来,才将我从沉倦的回忆中拉回来,我盯着浴缸里一个一个碎掉的泡泡愣了愣还是裹好袍子走过去把敞开着的窗户关好。
躺在床上裹紧被子还是觉得寒冷,冬季是这座城市最难熬的几个月,呼啸的寒风和时不时的雨雪似乎要狠心的将这个城市最后一丝温度卷走。
我以为陆子辰和苏晓霏的婚礼会结束至少缓和这种兵荒马乱的生活,然而现实却打出了未完待续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