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真情怎相继

第五十九章 人间真情怎相继

几个人说着回到宿舍。话题自然便又转回到两个人的事情上,免不得重新叙述一番离别后的情景,说到痛处依旧让人撕心裂肺。

孟飞云满怀疑虑的问道:“我若不来找你,难道你就真的下狠心不再理我了吗”

梦洁听了哽咽着点点头,又急忙摇头,已经说不出话来。

喜妹道:“理你是为了你,不理你还是为了你,你若见钱眼开,贪图富贵,岂不是正好成全你。”

孟飞云急道:“这哪是成全我,分明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喜妹又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若铁了心喜欢梦洁,雷打不动,天长日久,还怕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吗”

孟飞云痛苦地说道:“她连信也不让我回,说要到蒙古大草原上去对天祈祷,草原那么大,我到哪里去找,一点儿希望也没有,生不如死,度日如年,哪能坚持得下去。就像一只飞蛾在茫茫黑夜中,看不到光明,他能往哪里飞。”

梦洁听了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若静说道:“你这不是已经飞过来了吗”

孟飞云又道:“可是到了门口还要试我,我快要崩溃了。”

喜妹笑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试一试怎知你对梦洁是真心。你这个呆子,还没看出来,从始至终都是我俩的主意,是我俩逼着梦洁这么做的,谁叫你犹犹豫豫不敢进来。”

孟飞云听了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上。

若静一边为梦洁擦着眼泪一边生气的道:“真是个呆子不说些好听的,还要问这问那,惹人伤心。”

孟飞云长舒一口气,沉吟片刻拿过纸笔又写起来:

题目是----咏白菜

不畏炎热岂惧寒,

一身清白苦亦甜,

不向豪门攀附贵,

但留寻常百姓间。

喜妹见了拿给梦洁去看。若静劝道:“是我们两个戏弄他,才让他加深了疑虑,这个时候还要苦苦思索,以诗明志,也怪可怜的。看在他忠心耿耿,不远千里来看你,就饶过他吧。”

梦洁终于破涕为笑,满脸羞愧的说道:“自始至终我哪里埋怨过他,是我自己命苦,顶不住压力,想逃避他。”

若静道:“刚才我们俩也把他折磨够了,不再提这些了,一会我请大家吃饭,算作恕罪。”

孟飞云连忙道:“为我们跑前跑后,怎能叫你们请客,还是我请吧。”

喜妹道:“你们不提吃饭的事,我也不饿,这一提起来,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孟飞云也附和道:“可不是在火车上只吃了点零食,早饿了。”

若静对着孟飞云戏谑道:“别人没吃东西,自然饿了,梦洁已经给你送了好吃的,你怎么还说饿。”

若静这一说,梦洁喜妹也同时望过来,见孟飞云手上嘴上黄黄绿绿梦洁忍不住,笑出声来。

孟飞云赶忙搓搓手指,又用手背去擦嘴唇,哪里还擦得下去。若静喜妹两人吃吃地笑个不停。孟飞云自我解嘲道:“槐花虽苦却能清热泻火,美容养颜。”

若静笑道:“我们可不知道槐花有这么多好处,那就再多吃点。”

孟飞云见了梦洁,压在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顷刻间便又有了精神,此时听到若静笑他,便笑道:“我是专和植物打交道的,自然了解得清楚一些。不象你们每天都是老鼠进书房-----咬文嚼字”

喜妹一听,马上回击道:“来的路上还似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见了梦洁就又成了刚出分的鸽子----炸开翅膀了。 你这是耗子掀门帘---想露一小手。”

孟飞云没想到喜妹反应如此敏捷,接连着几个俏皮话就像迫击炮一般,立刻便把孟飞云炸的灰头土脸,晕头转向。

若静也帮腔道:“喜妹早憋足了劲,要整治你,看你路上怪可怜的,才没有对你发难。谁知你刚刚还阳,就又猫儿逗爪儿---招惹是非。”

梦洁也接道:“你才知道多少俏皮话,喜妹是专门帮我们老师搜集整理民间谚语,俗语,歇后语的,你还班门弄斧---岂不是自讨没趣。”

孟飞云领教了喜妹的厉害,又听了梦洁的介绍,这才知道自己的莽撞,连忙又自嘲道:喜妹教训的是,我这是蚊子飞进秤盘里---知道几斤几两了。

说话间早已找到一个饭店,吃过饭又回到梦洁的宿舍,当说到未来打算时,喜妹若静两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出谋划策,议论不休,思来想去总是顾此失彼,患得患失,找不出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梦洁再一次愁容满面对着孟飞云自责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屈。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你若再给我写信,他们很快就能知道,说不得会用更厉害的手段折磨你,谁不知道郭仓鼠最是阴毒,整个天河县还没有人敢惹他。”

若静气愤地说:“都是因为没了猫,才叫这些老鼠成了精。”

喜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他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梦洁叹息道:“那不知要等到驴年马月呢。只是现在被他攥在手心里,他想怎么搓搓,就能怎么搓搓你。”

若静眼睛一眨,忽然道:“我倒想出个以退为进的法子,只怕你们不愿接受。”

孟飞云急忙道:“若有好法,我们怎会不接受,快点说一说。”

若静慢条斯理地对孟飞云说道:“他不过一只老鼠,就算他能一手遮天,也不过是在天河县境内,你本不是天河县的人,只要离开天河县,他便拿你没辙了。梦洁没了顾虑,也就不怕投鼠忌器了。至于她姐姐是为自己的利益才横加干涉,纯粹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梦洁怎会听她摆布。何况我们都在学校,她也鞭长莫及。至于梦洁的父母那里只好阳奉阴违了。”

孟飞云摇头道:“我若离了天河县,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何况我就是想走也不一定走得了。”

梦洁道:“我虽然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你若仍在天河,连信都不敢写,更别指望见面了。再说你又怎敢保喜莲不纠缠你呢。”

孟飞云听了,知道梦洁虽然并没怀疑过自己,但毕竟还是有些担心,一时间犹豫不决。

喜妹在旁听得仔细,插口道:“我倒觉得是个好法,既然梦洁也支持,你还婆婆妈妈的犹豫什么,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孟飞云又道:“你们说的轻巧,哪有那么容易。”

若静道:“我爸爸就在人事局当局长,我曾听他们念叨过,好像并不是太难,待我写信详细的问一问,再想办法告诉你。”

喜妹欢喜道:“还是若静有本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不再提这些烦心的事了。只是我们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总不能天天面壁思过。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玩儿一回。也顺便领略一下大才子的风范。”

孟飞云连忙摇手道:“我已经领教了,再给我多少颜色,我也不敢开染坊了。”梦洁几人咯儿咯儿地笑了起来。

喜妹此时反倒谦虚起来笑道:“我不过多学了几句耍贫嘴的话,没有真本事,若论猜谜作诗,可比不得你们这对才子佳人,也没法比这个眼镜蛇。”说话时又望向若静。

若静听了生气的站了起来,你这个笑面婆,一时不挠痒,便要去蹭墙。人家才子不理你了,你又来招惹我。说着伸手便要去摸她的咯吱窝。还没等摸到,喜妹早已抱着胛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梦洁也笑道:“你们这两条小蛇就爱纠缠在一起,下辈子托生时别忘了一雌一雄。”

孟飞云在旁看的发呆,不由得便又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涯,可是时过境迁,再也回不到那无忧无虑的时光了。正想得出神喜妹又凑过来,嗨的一声把孟飞云惊醒,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又像吃了苦瓜似的。

孟飞云连忙道:“没有,没有,我是羡慕你们,可怜我自己。”

喜妹笑道:“你有什么可怜的,这么浪漫,我若有这样的缘分,便是死一千回都值了。”

若静在旁说道:“伶牙俐齿,嘴尖舌快,没个淑女模样,那个男生敢碰你,老老实实当你的笑面婆吧。”

喜妹回道:“我可不能总守着你这个眼镜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同性恋呢。”

几个人笑笑闹闹,不知不觉已过了几个钟头。

孟飞云见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便对梦洁小声说道:“我来的时候连假也没请,时间长了,就会有人起疑心,况且我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趁现在还早,我往回赶。”

梦洁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孟飞云说的却是实情,不由得又彷徨起来。喜妹早已听在耳中,又戏谑道:“怕什么,又没有开学,没人检查,他便在这里过一夜,也没有人知道。何况我们只顾闹,连单独说知心话的机会还没给你们呢,就这样走了他还不很我们一辈子。”

若静也道:“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这么匆匆忙忙的,这里又不是天河县,有什么好担心的。”

孟飞云连忙道:“你们仨人正好一台戏,我在这里碍手碍脚,只会扫你们的雅兴。而且我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没有什么遗憾的,倒是你们二位的‘大恩大德’让我没齿难忘。”

梦洁也羞红着脸说道:“他在这里过夜确实不太方便,而且来的时候又没有请假,还是尽快的赶回去为好。”

若静思索一会说道:“既然你们这样坚持,那就宜早不宜迟,下午还有路过的车。”

孟飞云听了立刻站起来准备出发,喜妹又吵吵道,在屋里憋得慌不如我们一起送送他。若静连忙向喜妹使着眼色,喜妹会意地哎吆一声说道,你看我又要瞎搅和。

孟飞云笑道:“你们俩折腾的我还不够吗,这个时候就不需要惺惺作态了,我已经心满意足,谁都不需要再送,一个人无牵无挂更潇洒。”

梦洁接道:“自作多情,哪个愿送你,我们几个还要琢磨到什么地方去玩呢。”嘴里说着早已迈步出屋。

孟飞云一愣,在喜妹若静吃吃的笑声中赶紧跟了出去。两个人窃窃私语,梦洁直把孟飞云送出校门,又叮嘱一番,待孟飞云渐渐地失去踪影,这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