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解的千千结

五十五章谁人解的千千结

薛莲又一脸不高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替他辩解。

孟飞云凝重的说:“我并不是要为他辩解,我是说每个人站在自己的角度,得出的结果不一样,他们也有他们的道理。”

薛莲追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孟飞云叹口气道:“不是我怎么想,而是我想来想去还有什么意义。”

薛莲道:“那你总不能象团泥,他们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孟飞云无奈的叹息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徒劳无益。”

薛莲望着孟飞云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这样懦弱吗?我不信!”

孟飞云道:“既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象鸟儿入了网,越是挣扎,越难挣脱。”

薛莲道:“那就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孟飞云摇摇头,苦笑道:“说你小,你不干,你不想一想,如果就我这一条鱼,死上千遍万遍也无所谓,可是不能把她也拉上为我陪葬。我已经害的她不轻了,再折腾下去会让她声名狼藉。我已经仔细想过了,对于她来说我实际上是个包袱,没有我的拖累,她才能走的更远,飞的更高。”

薛莲反驳道:“天下有你这样的包袱吗!在我看来,你应该是风帆,有了你她才能乖风破浪。”

孟飞云道:“风帆也好,包袱也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

薛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孟飞云又苦笑道:“我刚才说过,我和她已经失去联系,从今以后就是陌路之人了。”

薛莲诧异的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她那么喜欢你,怎么能说断就断。一定另有原因。

孟飞云道:“我也不相信,可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我想可能是一些人添油加醋的把我编排了一番,她对我产生了疑虑,再加上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太大,她已经承受不住了。”

薛莲急急的问道:“你能说的再详细一些吗?让我帮你分析分析,我总觉得不象你说的那样,一定还有隐情。”

孟飞云犹豫片刻,脸色凝重的打开抽厨,拿出梦洁最后的一封信,交给薛莲:你自己看吧,这是她邮给我的最后一封信,看了之后你就明白了。

薛莲早已迫不及待,拿过信飞快的看起来。

孟飞云一脸茫然,如木雕泥塑般站在原地,就象死刑犯等待着再一次听宣判书。

薛莲看完信,就象猫儿戏弄老鼠一般围着孟飞云转了一圈,边转边看,上下打量,然后对着孟飞云笑吟吟的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连我都能感觉得到梦洁姐的深情厚意,你怎么反倒迷糊了。”

孟飞云道:“你没看到她已经答应她的母亲不再和我联系,这是一封决绝信吗!”

薛莲道:“深深的爱着你,却不让你去爱她,还语重心长的劝你放弃她,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孟飞云道:“我不放弃,难道还要继续折磨她吗,那会把她逼上绝路,会把她毁掉。”

薛莲幽幽的叹道:“所以你就放弃了,你可真听话。”

孟飞云听出薛莲话中的讽刺意味,呆在那里默然无语。

薛莲继续说道:“我明白了,你怕她受伤,她怕你受害,你为她担忧,她为你担心,你为她打算,她为你计划,算来算去,患得患失,互相放弃,从此深埋心底,在痛苦中思念牵挂,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你们真的是感天动地很伟大呀!”

听了薛莲冷嘲热讽的一番话,孟飞云脸上似火烧的一般,半晌才道:“是我害了她,她可没有欠我什么,我本来就配不上她,她家里边反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总不能让她为了我和亲生父母反目,那样的话她会非常的痛苦,还怎么完成学业。完不成学业岂不是害她一辈子。便是她不听父母的,那也要等到毕业之后。”

薛莲道:“你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你的想法她怎么知道?她那里千般不愿,万般不愿,还是拱手相让了,如果仅仅是受父母的逼迫和你断绝来往,倒也没有什么。可是偏偏有人还在那里虎视眈眈的候着,你让她怎么安心的读书,我刚才看信时便注意到信纸上有眼泪,可见他写这封信时的情况,已经绝望到了极点,可是还要尽力的掩饰,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好让你不会自责,他心里有多么痛苦你知道吗!”

薛莲越说越动容,已是满眼泪花。

孟飞云羞愧的低下了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喃喃自语的吟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 ,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又对薛莲道:“我当时看到这封信时,脑子中已是一片空白,已经想不了那么多,接下来便是神经衰弱,再后来便是博士的诱导。今天你不来我仍然不会再去想这些事,也不敢去想,你真的变大啦,变化的让我不敢相信。”

薛莲听了孟飞云的夸奖象个孩子般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神秘的像个大人一般小声的对孟飞云说道:“据我分析说不定她大姐现在还在学校里监视着她呢,所以我梦洁姐姐才不让你回信。”

孟飞云再一次拿过信认真的看起来,这一次的感受和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已完全不同。当看到梦洁是在姐姐的陪护下回到学校的时候,恍然明白,梦洁或许有难言的苦衷。一时间默然不语。

薛莲在旁得意的笑道:“我分析的没有错吧。”

孟飞云放好信件,惊异地望着薛莲,又恢复了往日的睿智,调侃道,你应该考取公安大学,当一个中国的福尔摩斯。

薛莲嘻嘻笑道:“我不知道谁是福尔摩斯,不过我也会分析推理。可不像你,听风便是雨。”

两个人正讨论时,早听到大师傅在楼下呐喊,催促孟飞云下楼吃饭。薛莲哎呀一声急忙道:“我只说出来一会儿,谁知过了这么长时间,妈妈肯定又要骂我,我先回去了,等我打探到消息再来告诉你。”薛莲说话时已连蹦带跳地下楼去了。

薛莲走后,孟飞云又一次陷入沉思,虽然薛莲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只是推测,到底梦洁哪里是什么情况,依然说不准确。但不管怎样梦洁始终没有忘掉自己,却是实情,想到此心中安慰了许多。

吃过晚饭,孟飞云拿出刚买回来的竹萧,本想吹奏一曲,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好拿在手中把玩,仔细端详一番忽有所感,随口吟道:

没心没肺没心腸,

偏有知音来珍藏,

闲时总想把气斗,

呜呜咽咽惹悲伤。

又在和谁斗气,我来给你评评理,话音未落,博士已经晃晃悠悠的进了屋子。

孟飞云舞弄一下手中的竹萧笑道,正想和她斗气,试一试我的气力增加了没有。

老弟的雅兴倒不少,看你今天气色与往日大不相同,一定是这几天玩的很开心。博士说着拿过去试着吹了吹,却不成调,嘻嘻笑道,摆弄不了这玩艺。

孟飞云收回手中淡然一笑说道:“只要有底气,便可以和他斗上一斗,管他什么章法、曲拍,自己听着顺耳便行。”

博士认真道:“没有章法,只能自娱自乐,很难登大雅之堂。”

孟飞云笑道:“这就又开始了,今天教我点什么,是讲系辞,还是说卦?”

博士嘿嘿笑道:“我这几天正琢磨一卦,很符合你现在的情况,你听了一定会有所感悟,从中受到启发!”

孟飞云道:“不知是那一卦这么符合我,说来听听。”

博士拿过纸笔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大个的"困"字。

孟飞云看了连声道:“对!对!对!我现在被困垓下,四面楚歌,只剩的自刎乌江了!

博士又嘿嘿一笑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关键是怎么解这一卦。其实单就这个困字,也可以从中得到这些启示。你看四外的高墙把这颗树围了起来,枝叶无法伸展,这就是困字。

如果这棵树能长成参天大树,那就突破了围墙,变成了个“杏”字。如果围墙越来越高而树却不长,到了围墙的地下,那就变成了个“呆”字。

如果围墙中栽上两棵树,或三棵树,那就可以把围墙撑破,可是这困字旁边要再多上一只手,那就不是困了,而是捆。

孟飞云道:“你这一番说辞,可以当个测字先生了。”

博士道:“你把部首、偏旁、汉字的意思理解透了,再根据所测之事随机应变,照样可以做测字先生,没什么神秘的。”

孟飞云道:“这些文字游戏没什么意思。”

博士道:“你发觉没有,自从五月份之后,专家基本上和我们断了联系,大山自从你调过来之后也好象没怎麽来过,倒是薛县长每次见了我总要打听一番你的情况,不过也是观望等待,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我说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孤立,应该是正处在困卦之中。”

孟飞云淡淡地道:“这些我都体会到了,也应该是意料中的事情,你还是说说对困卦怎么理解吧!”

博士道:“困卦的含义基本上你已经理解,但是处于困卦中,应该怎么办你想过吗。”

孟飞云道:“自然是坚守中正,等待时机,再突破包围。不去讲什么道理,做口舌之争,因为卦辞中说了有言不信,所以申辩也没有什么用。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用在此处应该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