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回头语重心长

第五十一章 劝回头语重心长

就说你和陆家那丫头,一开始你看她顺眼,她看你也顺眼,为什么?因为你们谁也没有把家庭的、社会的这些环境考虑进去,你欢我爱,海誓山盟。可是你们的卦象就摆在这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何况还有更为复杂的其他情况。

他父母姐妹不可能不提醒她,便是她自己一旦认识到这些,也会幡然醒悟,所以说,有这样的结果是早应该预料到的事情。”

孟飞云红着脸道:“当初我知道她的家庭背景以后,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

博士接道,“可是这梦太好,不愿意醒来,只愿往好处想,不愿往坏处想,所以当这一切发生时,感情上难以接受。”

孟飞云道:“只是太过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博士道:“你还在做梦,当然想不到去防。何况你本就宅心仁厚,又重情重义,宁天下人负我,不愿负天下人。”

孟飞云道:“她不嫌我是普通百姓家庭出身,和我相交半年之久,我也知足了。”

博士道:“这么说你既不恨她也不怨她。”

孟飞云道:“我恨她什么?又怨她什么?正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的卦象就摆在那里,我恨她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还是个学生,天真烂漫,从未想伤害别人。”

博士道:“既然你这么明白,为什么就不能把她彻底忘掉呢!”

孟飞云苦笑道:“明白不明白是一回事,忘不忘得掉是另一回事!”

博士叹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自己还不是一样。当年上学时,我也曾暗恋一个姑娘,她也经常注目于我,后来我们约会过几次,可到了毕业时便又断了音信,到现在她的模样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可见劝人时容易,真正打到自己头上,还不是一样。”说完,博士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孟飞云也陷入沉思,好一会儿两个人不言不语。

博士不知道想起什么,叹一口气吟诵道: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博士见孟飞云一脸迷茫,赶忙又道:“净说这些干什么,不如说点高兴的。其实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全凭人的心境。

以前我曾看到过一个小故事:有一位老人,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卖花,一个卖伞.老人天天都忧虑,因为天晴时,二儿子怎么卖伞呢?天下雨时,大儿子怎么卖花呢?老人郁郁寡欢,身体憔悴。

后来一位哲人对她说:‘天晴时好卖花,你应为大儿子高兴。下雨时好卖伞,你应当为二儿子高兴。’

老人豁然开朗,从此便摆脱了烦恼。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多想想未来。

若说你心里苦,有个人比你心里还要苦,日日夜夜的想着,可面对面时,又不能表达,这种心情你能体会得到吗?”

孟飞云道:“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一阵因看书经常看到后半夜,生活没有规律,医生说我得了神经衰弱,需要好长时间才能恢复。”

博士道:“我说桌子上怎么这么多药,原来是得了神经衰弱,这可得好好看一看。都是我这破嘴,非要编排一个‘火水未济’的卦来。”

孟飞云苦笑道:“便是没有你这一卦,该得病时照样还是得病。”

博士道:“看来你此时已经明白了好多,‘知易者不占,善易者不卜’,就是说通晓了易学,事理都明白了,不需要占卜就能知道,还去占卜干什么?当时我只是想利用《易经》的神秘感,来引出我的一番道理,实际上还不如直接让你去看易经更好。

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好好休息,不行这一阵就先不要看书。”

孟飞云道:“这几天基本上已经稳定下来,没有进一步发展,只是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水平也不容易,总不能天天这么干坐着,什么也不干,不看书时便又会想别的事,还不如看一会书,心情反倒平静。”

博士道:“若是这样,便少看一会儿,多到外面去转一转,面对大自然,心胸会开阔一些。”

孟飞云道:“我这几天就天天早晨到大堤上去锻炼一会儿。”

博士道:“这样还不够,应该换一个环境,到淀中或者到山上,或者到大草原上去,对着天大声的呐喊,心情就会畅快了。”

孟飞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仰头思索一会儿道:“我不想到淀中,也不想到草原上去,我的一个同学在山区工作,刚毕业时到我这里来玩了几天,执意要我陪他到山里去玩几天。

当时我刚上班不久,不愿给单位留下坏印象,所以就推脱了他,他很不高兴,不如这次去找他玩几天。”

博士道:“不知你愿不愿意再多带一个人?”

孟飞云道:“你若想去我当然高兴。”

博士道:“我这岁数,平时又不锻炼,爬山还不得累死,我说的是喜莲。你若带着她,她家里前一阵才买了一辆车,我估计她已经学会了,若开着车去就方便多了。”

孟飞云又苦笑道:“你倒是会安排,只是我现在谁也不愿理,只想自己好好地思一思过,忏悔忏悔。再说孤男寡女也不方便。”

博士笑道:“知道你不会带她去,我不过是试一试你,看你心中到底有没有喜莲的位置,目前看来你还很难接受。”又叹口气,小声嘟囔道:“满载芝麻都漏了,还在水里捞油花……贪他一斗米,失却半年粮……今日晚了,你也早点睡觉,等你回来咱们再细谈。”说着又哼哼着什么下楼去了。

博士走后,孟飞云又拿过系传把博士讲的这段又看了一遍,细细品味,理解的更加深刻,特别是乾坤定矣,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这几句,觉得世间之事冥冥之中似有定数----命中只有八合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该在水中死,不在岸上亡……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命运吧!

这命运到底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是掌握在老天那里,如果上天把每个人的命运已经安排好,那人们还苦苦的在追求什么呢?人生的价值是什么?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易经本身在讲变化之学,又能怎么变?一时之间又陷入迷茫之中。

“仁者见之谓之仁,智者见之谓之智”,看来孔夫子也说不清楚,世间的事应该是变化无常,远比物理化学反应要复杂得多。若是比作数学,也是个模糊数学。

一本易经总共才六十四卦,怎么能面面俱到,能给人们留下了许多想象联想的空间,启迪人的智慧,这就足够了。若是学了易经便什么也知晓了,个个都成了神仙,那人们就不需要干别的只看易经就行了。

想到神仙,自然想起梦洁和薛莲,又想起前几天做的梦,此时还历历在目。梦到了《易经》,醒来便真的应验了,许多事真的也说不清楚,是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若是梦中的事能应验,三十年之后又是什么样子?千年万年之后呢?

孟飞云不敢再想下去,看看桌子上的药,又想,这些药不过是营养大脑,调节神经的,目的是不让神经处于兴奋状态,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想到此索性不再吃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情比原先平静了许多,不一会功夫便进入梦乡。?

孟飞云一觉醒来,已是早晨七点多钟,虽然还有些头晕,但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吃过早饭,很容易的便请了假。

孟飞云也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当天便出发,先乘车到了地区的车站,然后倒车奔向青岗县,客车走了约莫八十来里路,远远地便看到一个个隆起的山包。

穿过山包,渐渐地便进入了崇山峻岭之中,起初沿着一条河道弯弯曲曲地往上爬行,随后又围着一座大山攀援而上。往下看时,山涧深不见底,往上望时,山峰又遥不可及,耳朵慢慢地开始发痛,只顾得揉按耳朵。也不知转了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在大山环抱中现出一座县城。

这县城的规模倒还不小,道路也算平坦,客车七拐八拐停在了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