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终难免
第二十五章 是非终难免
阮主任叹道:“溪壑易填,人心难满。若全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可现在,穷的骂爹,富的骂娘,没得好的骂,得了好的照样骂,‘儿猪’也哼哼,‘母猪’也叫唤。”
孟飞云笑道:“不患贫,患不均,不平则鸣。穷的骂几句娘这是人之常情,那富了的有什么可抱怨的?”
阮主任又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说别的事吧!我听说孔孟一家,你们姓孟的、姓孔的都排着字儿,到什么时候也乱不了辈分。这孔孟之道还真是有一套。”
孟飞云兴奋道:“历朝历代都推崇孔孟之道,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凡统治阶级总是要想方设法来统治人们的思想,这‘三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再好不过了。
若不然全学陈胜、吴广‘帝王将相宁有种乎?’那天下岂不大乱。”
阮主任道:“说起这些来,我倒觉得这佛教更厉害,更能统治人们的思想,因为他有来世之说,怕来世做牛做马,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有个怕字在心中,因此上信佛的都不敢胡作非为。
这唯物主义则不同了,想一想在这茫茫宇宙之中,生命只有一次,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万万年、亿亿年,世界上再也没有你这个人了,活着的时候便不能白活,还有什么顾忌?”
孟飞云笑道:“让你这一说,连我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还别说,这几年寺庙建的越来越多,倒把村支部都荒废了。党员会开不起来,念佛诵经的一大堆,什么天主教、基督教,也蠢蠢欲动,再不管就真的让他们翻天了。”
阮主任道:“人人向钱看,谁还顾这些。”
两个人直聊了一个多小时。临走,阮主任又叮嘱一番,让他主动向党组织靠拢,先交一份入党申请书,等十月一国庆节,或者明年“七一”时,组织上便可考虑他入党的事了。
孟飞云自是感激不尽,连夜便写了入党申请书,洋洋洒洒足足有五页,第二天上班便交到了阮主任手中。
他顺便又到办公室看了看,正巧有梦洁来的信,便装入口袋,返回了自己屋中。?
这是一封短信,整封信还不到一页,大意是说她们面临着暑假前的考试,时间紧些,所以写的少。放假时间是七月十五日,十七日便可到家,如没有特别的事,放假前将不再写信。然后是一首思乡的词:
漫步出校园,望匆匆过客,穿行如梭,更引乡思无限。
无奈我独叹,何时返?
蟾光徘徊床前,照无眠。
汽笛声声耳畔,心自颤。
茫茫两地人不知,千里路隔断。
扁舟一叶骤起,穿云破雾向前。
亲朋好友齐相聚,面见,畅谈,欣喜吾泪涟涟。
咳,南柯梦重现。
风吹尽散,休谈!休谈!?
孟飞云怕耽误她复习,逗她几句,让她不要分心,好好学习,然后又以她的口味,写了一首短诗,算作回信:
心中欣喜先向谁,恨车不能马鞭催。
一日三千犹嫌晚,梦中早乘彩云归。
孟飞云眯着眼正细细品味梦洁词中的含义,但闻得一股香水味越来越浓,猛然睁开眼,转过头来,见喜莲站在背后正俯下身子看桌子上的信,差一点便吻到她的脸上。
心中一惊连忙站起来,脸也涨的通红,想要收起信件已然不及,心中后悔不已,怪自已太大意,竟没有把门关好。
不知喜莲看见多少,又知道多少,犹豫的问道:“你什么时间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喜莲笑道:“我也是刚进屋,看你想得出神,不敢打扰,是不是你同学来的信,还有诗词,真够浪漫的。”
说着先拿过梦洁的信看了一遍,虽然不甚明白,但已隐约感觉到是个女孩子的信。
也不管孟飞云让不让看,便急切地又拿起孟飞云的回信,当看到“梦洁”两个字时,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差一点便站立不住,失望、迷茫、伤心、无奈全部都表现在脸上。
孟飞云在旁看得明白,像个做贼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一脸的难为情,怯怯的问道:“你认得梦洁?”
喜莲见问,赶忙收敛心神,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说出的话却依然有些激动,“我怎能不认得,我弟弟还曾---他们是高中的同学。
听说她在学校时像个假小子,特别调皮,也没见她怎么用功,却回回都考前几名,后来考上了名牌大学。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孟飞云道:“也是个偶然的机会才认识,只是谈一些写作上的事儿,他学的是这个专业,我想跟她学一学写作的知识。”
孟飞云努力的想淡化此事。
喜莲道:“你不要再瞒我了,我看得出你们已经是好朋友了。有了这么好的朋友,不知道以后还理不理我。”
孟飞云也有些激动地道:“你是我最好的大姐,我怎能不理你,倒是你知道了这些,以后会不会厌烦我还不知道。”
喜莲道:“你有了梦洁,不烦我打搅你我就知足了,怎么会厌烦你呢!不知道你们的关系,他爸爸、妈妈知道不知道?”
孟飞云道:“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又不是谈婚论嫁。何况她正在上学,知道的人多了就会影响她的学习,我也希望大姐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喜莲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爸爸是个转业干部,听说当过团长,打仗负了伤,才转到地方的,现在是咱们县的人大副主席。
他的办公室就对着我的屋子,我是四楼,他是三楼,从没见他发过脾气。
她妈妈可比较厉害,我和她三姐比较熟悉,小时候也经常到她们家去玩,有时候连我们都训斥,所以到现在也有些怕她。”
孟飞云道:“我还以为她们家是普通家庭,原来她爸爸是县里的领导。”
喜莲道:“这些事难道梦洁没有告诉过你吗?”
孟飞云有些惭愧地说道:“我只见过她妈妈一面,还是隔着窗户。关于她爸爸的事,我没问过,她也没有说过。”
喜莲听了有些不相信地望着孟飞云,心中不知是喜还是忧,心中如乱麻一般,急需整理,怕自己再说错了什么,便匆匆告别,怀着满腹心事回了自己房间。?
孟飞云送走喜莲,赶忙收起了梦洁的信件,回想刚才的情景,犹自忐忑不安,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从博士提醒喜莲可能喜欢自己开始,到后来喜莲的种种表现,便已经感觉到喜莲暗恋着自己,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可是自己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过,直到今天看到喜莲的过激反应,才又一幕幕重现眼前,知道这事已经对喜莲造成了伤害。
可转念一想,这些事喜莲早晚也会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应该更好,对他的伤害也轻一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再想到梦洁的家庭情况,隐隐的生出了几分担忧。
心中烦乱,在屋子里坐不住,点了支烟,稳了稳心神,一边抽着,来到薛县长的秘书小王屋里。
王秘书和阮秘书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见孟飞云进来,王秘书笑道:“天天憋在屋子里,也不怕热。若是个大姑娘,倒可以养汗,你一个大男人能干什么?是不是插上门五个打一个?”
这王秘书本是小学的语文老师,前几年才进了办公室,跟着薛县长做秘书,媳妇也是同村,始终在村子里居住,和村子里的老百姓打得火热,又爱说些笑话,平时里便注意积累,耍贫嘴的话更是用小本子记上,时间一长,便有了坏秀才之称,更爱卖弄一下。
因此上孟飞云对他说的话便格外的注意,此时听了便反击道:“你若可怜兄弟,把嫂子借来用几天,回去时只会多了东西,不会少了东西。”
阮秘书笑道:“看不出知道的还不少。”
王秘书见没有难住孟飞云,略一思索便又道:“你嫂子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女方叫喂饱圏,耳朵大一点,是个福相,有点小毛病,平时里免不了哼哼几声,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若愿意的话,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孟飞云笑道:“只要是和嫂子一个圈里养的,我便收着,她们应该像亲姐妹一样。”
阮秘书笑道:“还行,练出来了。”
孟飞云道:“王秘书你的名字有点俗气,叫大宝的人太多,不如我给你起一个好点的艺名,以后跟着薛县长到各学校视察时方才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