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人生路

飞云追梦记(序)?

麦苗青青菜花黄,

又见紫燕筑巢忙。

桃李纷飞香散尽,

风舞杨柳丝正长。

春暖花开应该是好梦正长的季节,然而在北方当你感觉到春天来临时,她却正在飘然远去,留给人们更多的是一些追忆。

春光如此,人生亦如此。美好的时光往往是在懵懵懂懂中便已然过去了。

回想自己这大半生,东奔西跑,整日为工作而忙,如今仔细想想,所做之事,竟没有一件是称心如意的,总结起来只能用碌碌无为,一事无成来表述。非但如此,而且为了些个虚名,穷于应酬,时不时喝得酩酊大醉,这身上倒添了不少的毛病。别管有病无病,人总有一死,这也罢了,只是年轻时的梦想,也早已消磨殆尽,抛诸脑后。或那一日,撒手西去,竟没有只言片语留于世间,思量起来总是有些遗憾。

随即一时兴起,以《飞云追梦记》为题写起小说来。等开了头写了几章,才体会到自己的知识太过贫乏。不是撑船手,后悔拿篙竿。更何况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曾经追梦,一个俗人的梦有什么意义,好几次想放弃,可是自己平生最忌讳做这虎头蛇尾,有始无终的事,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绞尽脑汁写了下去。

由于被一些俗务缠身,只能忙中偷闲,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写,因此大部分章节是在手机上完成的。从二零一三年五·一开始,断断续续一直写到了十月,写了十六万字左右。实在是太难,只好草草收尾。等回头再看一遍,又觉得狗屁不通,随即想扔掉。但思来想去怎么也舍不得,毕竟花了半年的时间,有大量心血在里面。既然不愿扔掉只好又花费心思加工修改。唉——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到现在已是江郎才尽,黔驴技穷,徒然是望文兴叹。可又一想,虽然文章“有些屁气”,但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或许会有人觉得其“臭”如兰呢,也说不定。再者成物不可毁也,已经这样了,倒不如拿出来叫大家看看,万一有世外高人,可怜于我,拿去修改,岂不万幸。

既然是追梦,讲述的自然是梦中的事情。梦本来就是虚无飘渺的东西,象海市蜃楼一般,忽隐忽现,时有时无,而且会转瞬即失,因此大部分的梦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了。但刚上班时曾做过一个梦,虽然这个梦荒诞不经,却让人如痴如醉,更让人肝肠寸断。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便如袅袅炊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总惦念梦中那些人,以后会是怎样,拼命地想续上,好在梦中,一探究竟。然时过境迁,再也难以为继。是以被这支离破碎的梦搅得心神不宁,日积月累竟落下心痛的毛病。若然是刀剜一下,凡英雄男儿都能挺得过去,可这心痛的毛病,却如那木锉一般时时刻刻都在心上来回地磨蹭,又似无数的钢针扎在心上,慢慢地捻动,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小时候听人说过,若做了这样的梦,等太阳出来时,对人念叨念叨,就会破了。也曾这样想过,但梦中尚有多人做的都是些美梦,我若不管不顾地说破了,岂不搅了别人的美梦。这等自私的做法,但凡君子又不可为之,只能是压在心底,强忍了这大半辈子。想想自己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梦中那些人的美梦也当圆了,因此便无所顾忌了?。

?????? 然而那些梦本来就七零八落,支离破碎的,又经过几十年的风雨侵蚀,已是不可收拾,只能勉强地凑在一起。?

?????? 既然是梦,梦里的时间就无法说得太清楚?其实茫茫宇宙,无始无终,匆匆人生,如流星一闪而过,更何况是一个梦,何必再去论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只是梦里的哪些人不是神仙,不能腾云驾雾,飞来飞去,悬在空中,只能胡编乱造一些地方,权作舞台。等梦说完了,台子也会拆掉,只当是个空中楼阁来用一下。

?????? 梦中之人的名字纯属虚构,若偶然巧合,大部分已垂垂老矣,又何苦再去削足适履,做那自残的事。

梦中之事也是天方夜谭,根本没必要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你死我活,?权当是梦中的一些胡话,看过了一笑了之。若能从此梦中得到一些启迪,收获,那才是意外之喜。

各位看官,最好不要笑我,敢问芸芸众生那一个不曾做梦,似庄周梦蝶般洒脱的能有几人?大部分的梦都是光怪陆离,太过荒唐,因此不敢对人言讲。我如今大着胆子说了出来,只是想抛砖引玉,若全都笑我,试想哪一个还敢对人说梦。

一入红尘三十年,

想来未曾半日闲。

而今追述少时梦,

当与周公仔细谈。

飞云追梦记

第一章 漫漫人生路

为证此身非等闲,

一声呼啸上青天,

魂魄散尽何所惧,

已留光华在人间。

“好诗!好诗!不错!不错!没白叫你诗人,出口便能成章。”博士喷着酒气,连声叫好。

孟飞云笑道:“这不是诗,是我刚想出来的一条谜语。”

博士眯起眼看着孟飞云嘿嘿一笑:“草驴打滚---不简单。没想到你还能编谜语,快告诉我谜底是什么?”

“猜谜,猜谜,你还没猜呢。”

博士小声嘟囔着:“今天喝迷糊了,猜不出来。”

“其实人生也像是一个谜,如果没猜,便知道了谜底,那就没意思了。”

博士点点头:“不错,人生就是个谜,但别人的人生不好说,你人生的谜底不用猜我便能知晓。”

孟飞云调侃一句:“是相面,还是算卦。”

博士嘿嘿一笑:“不用相面也不用算卦,一望便知,你看你貌似潘安,才比宋玉,哪一天再攀龙附凤,招为东床,那还不飞黄腾达,扶摇直上。”

话音未落,月光下闪出一个瘦小的人影。大吼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两个人先是被唬的一跳,等反应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博士边笑边说:“我以为是谁这么胆大,原来是专家到了,似你这等身材,比我高不了寸许,还想打劫,叫小孟,一个饿虎扑食就把你压在底下动弹不得。”

专家似乎有和博士比比身高的想法,踮着脚尖走过来:“便想打劫也要找有钱的,你两个穷酸秀才身无分文,闹不好,看你们可怜,还要搭钱。我琢磨着你俩要从此过,早等了多时了。”

孟飞云看着专家踮着脚尖走过来,心中大笑:“是不是也要到大洼里看烟花比赛。”

专家走停后:“你们不去看吗?听说全县做花炮的全到齐了,乡村的也来参加了,肯定有热闹看。”

“我听说正月十五闹花灯,今天才初九,搞的什么比赛。”

“这你就不懂了,正是要在十五之前比出高低,才好卖花炮。等过了十五,谁还放花炮,还卖给谁去。”

博士嘴角一撇:“经济专家就是经济专家,思考问题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专家看到博士这表情,便知道博士喝酒了:“又喝高了,最少要在半斤以上。”

博士没理专家的话,说道:“别人过年,咱为什么不过年。”

孟飞云也跟着说:“可不是,这年还没过完呢,抛家舍业的,大老远赶回来上班,嫂子又没跟来,喝点酒,解解闷,也应该的”

几人边走边说离大洼很远便听到尖锐的呼啸声,只见几道火光划破黑夜,在空中炸响,接下来一道道火光冲天而起,似炸雷般响个不停,千万点火星闪耀,把夜空照的如白昼一般。

几个人加紧脚步,直奔大洼。远远的便看到堤上堤下早已是人山人海,有些胆大的离着放烟花的不过几米远。

十几家花炮作坊的师傅们分散在七八亩的空地上,一边放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呐喊着,夸赞着自家的花炮。更有甚者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脱了棉袄,光着膀子,在那里大呼小叫。

这场比赛持续了将近一个钟头才结束。大家见没的看了,虽是意犹未尽,也便议论着纷纷散去。

孟飞云回到宿舍,依然兴奋不已,随手拿过纸笔写起来:

大街小巷人潮涌,

千家万户一时空。

漫天烟花映笑脸,

遍地灯火照月明。

写完了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着。回想从农业大学毕业后这半年的时光,每天除了打水,扫地,接听电话,向各乡要打井、浇地、播种的进度,然后报送县政府外,其它几乎没什么事干,和在学校里紧张快乐的生活截然不同,总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结识了不少的朋友,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还给他们编排了一下,什么大仙、大吹、大闲人等等,想想他们,心里舒服了少许。

最让他兴奋的是,刚上班的两三个月时间里,一些同学听说他分配到了天河县农业局,都纷纷赶过来凑热闹。每当这时他便忙里忙外找同事,向老乡家里借船,然后到大淀里玩个不亦乐乎。

最难忘的一次是青岗县、荆县、英县的几个同学相约一块来看他。玩了半天后,英县的同学忽然想起这一天是他定好了的相亲的日子,急忙忙要往回赶,大家在送他上船时,孟飞云一阵心血来潮,无病呻吟,临时编了几句并随口吟诵:

送君送到堤尽头,

远天茫茫水悠悠。

芦花飞去虽无意,

却引愁思到英州。

一时间引来大家的笑侃,英县的同学也因此又特意多逗留了一天,这件事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挺过瘾。不过这样的日子毕竟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平淡如水,不得不在寂寞无聊中度过。

想着想着睡意便涌了上来,沾床便睡着了。第二天还未醒来,朦胧中听到有人敲门。他伸了个懒腰,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口中念念有词:“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姗姗醒来迟---等一会儿,博士。”说完,慢腾腾趿拉(tala)上鞋才去开门。

门刚一拉开,又立刻象见了老虎一般慌忙地把门关严。原来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博士,而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清秀少女。

这少女不是别人,而是薛举副县长的女儿----薛莲。孟飞云不敢造次,急急忙忙穿好衣服折叠上被子,这才又把门打开。

见薛莲穿一身海兰色学生服,留着两个齐肩的辫子,一双眀亮的眼睛,象淀水般清澈,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她的心底。如果用淀中的荷花与她相比,荷花亦会逊色,仼你是奸恶之徒见了这般模样,也会骤然间收起淫邪之心。

薛莲并不介意,只是娇嗔地埋怨:“飞云哥你睡的真死,我已经敲了好几次门了,若再无答应,我会以为你不在屋子里,就回去了。我的寒假作业还没完成呢,今天得罚你帮我写作业。”

薛莲说着,忽然惊喜地奔向桌子,桌子上平铺着一幅嫦娥奔月图,画中嫦娥惟妙惟肖,艳而不俗,美而不媚,衣带飘飘,飞向月宮,给人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薛莲越看越是喜欢,央求孟飞云:“这画儿真好看,给了我吧!”

刚从尴尬中缓过神来的孟飞云,听了薛莲的话,连忙有点愧疚地解释说,“这幅画还没有画完,你既然喜欢,等画完了一定送给你。

薛莲盯着孟飞云说着俏皮话:“这不是已经画完了吗?等到你再点睛后她就飞了。”

“我只是闷得慌画着玩的,如果让我老师看到画成这样子,不把鼻子气歪了才怪呢!闹不好鼻子一歪,眼镜一摔,四眼变八眼,八八六十四眼。”孟飞云这一说直逗得薛莲咯咯咯笑个不停。孟飞云第一次拿老师开玩笑,也跟着淘气地笑了起来。

薛莲笑罢多时,忽然两手舞划着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老师叫‘四眼’,是你们那个县的教育局局长,前年还到我们家来过呢!他们说了一宿,爸爸妈妈都叫他‘四眼’,我双手端着水说了一句,‘四眼’叔叔喝水,结果把他们笑的茶水喷了一地,直笑地流出了眼泪。他们笑了个够,完了却把我训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委屈呢!”

“谁让你是个女孩子呢!我上小学时就知道什么是‘四眼’了。”

“我怎么能和你比,你是个神童,是可造之材,琴棋书画样样皆能。”

孟飞云连忙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说:“可不要瞎说,会让人笑话的。”

薛莲也认真起来:“我哪里瞎说,是你那个‘四眼’老师说的。前一阵你老师给我爸爸打电话,说了好多夸你的话,我爸爸还说让你老师招你做女婿呢!你老师的女儿一定很漂亮吧!”说到这些,薛莲不由的自己先脸红起来。

“你又瞎说,我老师的女儿连我老师都见得不多,更別说我了。”

“你糊弄我,你老师这么喜欢你,怎么能不让你见他女儿?”

孟飞云犹豫了一下说,“这事太复杂,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小,你又比我大多少,我是小孩你就成了大人了。”

孟飞云遭她一顿抢白,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或许刚才站的累了,慢慢地坐了下来,随手掏出桌子上的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几口。

薛莲也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桌子对面,两手托腮趴在桌子上,象学生一样,等着老师讲课。

孟飞云看了薛莲的架势,知道非得说说才行。于是他又抽了几口烟,理顺一下思路,慢慢说:我的老师外号‘四眼’,真名叫魏济,和你爸爸、妈妈都是南开大学文学系的同学,我老师在学校时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毕业后被留校。

我老师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同学,人长得漂亮又有些刁蛮,被同学们送了个外号----‘貂蝉’。本来他们小两口夫唱妇随很是恩爱,哪知好景不长,不知什么原因我的老师被打成了右派,直接遣送回了老家。

据说‘貂蝉’的爸爸当时是什么军的一个团级干部,硬是逼着‘貂蝉’和他划清了界限。当时他们的女儿还不满周岁。

‘貂蝉’虽然百般不愿,但迫于当时各方面的压力,两三年内还是没敢和我老师联系。经此大变,我老师心灰意冷,再也没结婚。虽然后来他的同学们多次撮合,但我老师始终解不开这个心结。

薛莲点着头说:“我听说右派也是四类分子,每当开会时都要戴一个白纸糊的高帽子,让他们跪在台子上接受批斗。”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过我老师倒没怎么挨过批斗,原因很简单我们半个村子的春联都出自他手,婚丧嫁娶更离不开他。”

“他又怎么成了你的老师?还对你这么好?”

“你倒很着急,这不是还没说到吗!”接着又道:我们本就是一个村的,我家和我老师家离着不远,小时候我经常到他家里去玩,下棋、画画、口琴、笛子、二胡都是那个时候学会的。

后来普及高中教育,师资匮乏,连上过几年高中的都去凑数,哪还管我老师右派不右派,公社书记一句话也就聘请了去,那一年正好赶上我上高中,顺理成章的就变成了我的老师。

再后来我老师时来运转,先是摘掉了右派帽子,接连升迁,在我上大学的这几年又当上了我们县教育局局长,这些你已知道了。